这一下群情激昂,各自争论不休时,突然熊定北那炸雷一般的嗓子喊出来:“范大官人你是对俺有恩,可从来就没告诉过俺们受得是金国的恩惠!若知道是这金人的粮食,熊某饿死也不肯多吃一口!”
范任冷冷地看着他说:“那熊教头,吃都吃了,多少也欠了大金人情,既然是快意恩仇的人物,如今大金有事,可否帮恩人一把,再去谈是非?”
熊定北喝道:“熊某人虽说是落魄江湖,走投无路,不得已在你这里混了口饭吃,可是为金人办事那可是卖国的勾当,你是忘记了自己也是大宋养大的?”
范任干笑着说:“那大宋可仁义哩,当时不是大金接济,范某和各位一样,走投无路,都不知死在哪条街口了,想不到人家一片苦心,救助咱们脱了大难,不图报答,转身出言就如此恶毒,果真是大宋的水土不好,养出这等无德人士。”
这段无耻之极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慷慨激昂,抑扬顿挫,令人气愤。
那熊定北怒吼道:“这话便说到这儿,熊某吃了你们的饭,是欠了你们的,身上也没银子还你,只是要我去做汉奸的话,拿这条命还你便罢!”
正大吼时,突然胸前一点枪尖,他身后一人一枪从背后捅穿了他,只看他圆睁大眼,不肯瞑目地慢慢歪倒了下去。
范任微笑着对沈裕民说:“沈少侠武艺高强,为人看上去要通情达理的多,不知道这件事可有什么看法?”
沈裕民看这周围站着的,除了这些都认熟了的武师食客,还有许多不知道来头的人,不少看面相就不是中土人士,只怕闹起来不得善了,他多少还有些城府,只压制性子,平静地反过来问对方:
“沈某怎么说也是受了范大官人的恩德,岂能恩将仇报?只是范大官人说了这么多,大金有何难处,我们要如何帮他却没说,若是些许小事,只怕不会如此大阵势,如果是天大的难事,只凭我们几个,又能济得什么事?”
范大官人笑道:“沈少侠说得是,是范某大意了,其实也简单,去年起金国出征,燕京那条路是一路凯旋,打到了东京城下,直逼得那大宋皇帝割地赔款求和。可是太原那一段却打到今天都没破城那,致使当地居民饱受围城之苦,当真是劳民伤财,生灵涂炭。
“是于这次又要出征了,金国元帅再不忍见如此人间灾难,便请我等混入就要去攻打的几处城池,从内部呼应,助他们破城。只是金人和咱们汉民的长相有些差异,不方便行事,所以这件大功才需要各位英雄豪杰去领。
“你们想想,这事一来可以减少百姓受到的伤,是积德的好事,二来大家立了功,到时候论功行赏,各位也都有个军功,以后荫妻庇子的,却是在江湖上永远也修不到的福分那。”
这些卑鄙无耻的话在他嘴里话说得冠冕堂皇,语气不但半点波动,反而有种欣欣然的兴奋之情,当真让在场的汉人个个脸红,人人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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