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督师,你不要太咄咄逼人了,我北军男儿,那都是从血泊里摸滚过来的,没有任何一人,是贪生怕死之徒。”王参将咬着牙,眼角闪过一抹厉色:“若是逼得急了,大不了你我就来个鱼死网破。”

听到这番话,一众北军将士也都一个个目露凶光,端正了手中的长斧和弩机,像是一只只蛰伏的野狼一般,随时都会张开獠牙,暴起伤人。

“哈哈哈!”

望着如此肃穆的一幕,而商敬亭却仿佛见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仰天畅笑了起来。

闻声,一众卒将纷纷怒目而视,但那王参将却是表情无动,淡淡道:“督师因何而笑?”

事到如今,他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你可知你身旁这位徐渭,徐管领是何许人也?”

谁知商敬亭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那送酒的徐管领,问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就在将官们用疑惑的目光纷纷注视向那徐管领时,那徐管领却只是站立于原地,笑而不语。

这下,他们更加不解其意了。

商敬亭自顾介绍道:“这位徐管领,乃是弘光十三年三月的武举出身,同年七月,调入登州禁军,任威海卫都头一职,弘光十五年五月因平定陀山匪军有功,晋升卫营管领,次年三月,在立功勋,荣晋卫使同知,本是前途大好,一片光明。”

“很可惜。”说到这,商敬亭略微遗憾的摇了摇头,又道:“嘉德元年五月,徐同知所在的三千威海卫军,不慎落入匪军精心策划的埋伏之中,全卫上下除了指挥使王承涛以及两位同知之外,就只有三名亲卫官兵逃出生天,可谓是损失惨重。”

“经此一役,徐同知才被贬至远州,成为你们莫将爷麾下的一名管领。”

事实上,承平日久的大周中原腹地,也不是真的一点战乱都没有,因为王朝建立日久,土地兼并愈发严重的问题,每年都有不少无家可归,无地可耕的良民百姓,在实在过不下去的情况下,都会选择以落草为生,从而滋生了不少的匪患。

而陀山匪军,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陀山占地千里,身处东山省腹地,其间,草木丰茂,山水地形复杂,有大小匪军三十六股。

这些匪军每逢春夏都会大肆集结,攻占周边州县,夺取大量的人口、金银、粮食,而到了秋冬时分,又会隐匿在山林深处,不现踪迹。

周围官府都是不胜其饶,防不胜防,也曾多次派谴兵马围剿过这些匪军,但都是败多胜少,收效甚微。

王参将骇然失色,不复之前淡然,“你这是什么意思?徐渭是你们的人?”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一次,不消商敬亭在言,那徐管领就自个站了出来。

只见,此刻的他面色复杂,目光空幽,似有追忆:“想我当年来到这远州地界时,也是胸怀一腔豪情壮志,想着能够在此大干一场,多立功勋,然后风风光光的调回内地,让那些昔日落井下石的同袍们看看,我徐渭不论到了哪里,也都可以活出个人样来。”

说到这,他面目陡然狰狞,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胸口,露出了里面的满目疮痍,语调极为激奋道:“可是,我进入北军整整七年,其间,大小征战百多次,落得这满身的伤痕,连肠子都被人捅出来过,也算的上是功勋卓著了吧!可是莫将爷是如何对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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