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微微变色,这些日子,宫里日日遣了太医来看脉问诊,还开了好些药方,三餐不断。

顿了良久才牵起一丝笑意,又唤了容浅打了赏,将他们请了回去。

心上欸欸,撂了集子,撇头望了望旁侧那鼎缭着冷烟的冰鉴,顺手捞起一粒葡萄吃着,如婵正拨开案前的莲花香炉,点起了熏香。

我闻着,一阵清香扑鼻,顿然觉得心上安适了不少,挑眉问,“这是什么熏香,真好闻。”

如婵盖妥香炉盖,笑答,“这是昨儿温婴公主送来的熏香,说是这些日子天气毒辣,姑娘难免会心情沉闷,叫奴点上一炉,即可安神静心,又能驱蚊避虫。”

我点头,犹才想,自端阳宫宴后,竟有有些日子未曾见过亓官颐了,但期间好物件倒是接连不断地送来,她待我也当真是有心了,反观我,却略显淡漠了。

“说来温婴公主有好些日子未曾给姑娘递帖子了,往日隔三差五就遣来一封帖子,不是诗会,就是酒宴,好不清闲。”如婵一面帮容浅拿着线拐子绕着丝线,一面微疑道。

我笑了笑,默作不答,心下的那股闷燥慢慢褪去,又重新捞起了那册集子,一口没一口得吃着冰鉴里的瓜果,好不闲适。

不大会儿,满满一小山便已被我消去了一大半,容浅余眸一撇,微皱眉,赶忙撂下线团起身制止,“姑娘,不可再吃了。”

我被她略带凶意的眸光一怔,急忙又空了手从冰鉴里顺了两粒葡萄,“听你的,不再吃了。”

哪曾想,她眸子往我手上一横,我只好乖乖得将葡萄放归原处,容浅见此,方才脸色稍霁,如婵顿然掩面一阵笑,我抿了抿唇,撇了眸子顾自看集子。

自从容浅随我来了鄞国,管得可越发紧了,饮食起居,她皆要一一经过手方能妥心。

“姑娘如今饮食可越发没节制了,再这么下去,准会吃坏身子。”容浅唤了人将那方冰鉴移远了些,“更况,您正服着怀胎药,最不宜吃凉食的。”

心忽的一乱,拿着册子的手微颤,窒了几许,哼道,“我本没打算这么早要孩子,纵吃再多药,也是徒劳功的。”

顿时,一屋寂然。

话才落,我就开始后悔了,这话本不该说,却觉心有愤然,才脱口而出。

王庭本重子嗣,尤其是嫡嗣。

而我入东宫已半年之余,又得亓官陵极致宠爱,朝廷宫闱,上上下下早已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我的肚子,巴望着我能早些生个嫡孙。

可生儿育女,本是该顺其自然的幸事,如今这般迫着我,心头饶是一番厌烦。

如婵见我略有恼意,又转眼瞧容浅默不作声,立即将话题一转,“解语正在院子里摘桃子呢,姑娘可要尝尝鲜?”

我点点头,眸光一闪,立即起身走至窗下,隔着水帘瞧去,解语和冯申带着几个侍奴,正在桃树下忙得正欢,解语更是身轻如飞燕,直接爬上了树,树底旁侧放了两个竹箩筐,满满当当盛着硕大的桃子。

我静静看着,心下顿感一阵欢愉,觉着,往后与院子里这帮人儿过,也不缺新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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