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酒量一向不好,纵然是酒意疏淡的果子酒,一袋下肚,也是面醺耳热,失了重心。
我撑着身子欲起身,“天色渐晚,回去吧,要不然,他又该恼我了。”
信肴忙起身扶住我,温嗔道,“平日里你都是细酌慢饮,偏生这会喝得这么急,纵我最淡的酒,照你这么喝,也该醉的。”
我憨憨笑了笑,不说话。
头虽晕,意识尚还清醒,我被信肴搀上了马,信肴紧步踏上另外一匹马,双牵起缰绳缓缓踏上归途。
我乘的那匹马被他牵着,紧紧跟在身后。
他撇头看我被醺得通红的脸,微笑道,“这么多年了,酒量还是那么差,若是江亭知道我又带你出来喝酒,恐怕又得念叨好些天了。”
我被逗笑得正欢,以往每次信肴带我出来喝酒,哥哥都得在他耳边说道小半个月,哥哥总说,我一个素日里温婉的姑娘家,一遇上信肴,就越发没有一点姑娘样的。
因此,我每次向信肴讨酒喝时,都得偷偷摸摸的。
后来认识了子孤,他何事都纵着我,唯独不喜我喝酒,故而在晁都与子孤在一起的那些年月,我滴酒未沾。
我微睨着眼笑看他,“从小到大,哥哥念叨的次数足够让你的耳朵起三尺厚的茧子了,也不见得你哪时怕过他。”
“若不怕,我何必每次给你送酒时都偷偷摸摸的,你那哥哥什么都好,唯独说话啰嗦了些,好生聒噪。”
他一面说着,一面让马放缓了步子,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烧地越发金红,二人并步而行。
我忍俊不禁,瞧着他被霞光映得耀眼的侧颜,打趣道,“你可不知,那时每次哥哥被你气得胸闷气短,都得气势汹汹得跑来与我抱怨,说日后待你及冠,定要为你寻个母老虎,收了你这只猢狲去。”
犹想着,顿时心下感慨万分,那时的悠悠闲日,当真是我最为美好的时光。只可惜如今,时过境迁,一切只能怀念。
“他倒没白操这分心,如今能寻得出一个能镇住我得老虎可还真不那么容易,”他微微侧首,淡淡含笑,“不过不久之后,倒是有只狐狸来收我。”
我神色微顿,饶是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眉头一皱,“你当真要应下这门亲事?”
他无辜地耸了耸肩,“鄞国是东洲雄国,她是鄞国最为受宠的公主,于权于利,我都大有所益,若是亓官颐真允旨嫁我,我自是会怡然受之。”
我听得莫名其妙,盯着他愈发深不见底的眸子,“可你从来不屑于这些,若是真在乎,鄞国几番予你金枝,你早就允了,待不到这时。”
他微微动容,继而复又平和,“之前不过是旁敲侧击,我也就作罢了,如今这般明了,若我不允,可就真会折了亓官陵的面子了。”
我心下大惊,“亓官陵不曾同你商允过?”
忽觉背脊几分凉意,冷得有些发慌,亓官陵到底有多大的信心,让他连联亲这般重大的事,都不曾同信肴商允过就这么果断的定下决旨。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样的大心思?
信肴冷哼,“他既然开了这场戏,我自要配合一些,才能看到后头的好戏不是么?”
我身子一凛,被信肴眼中掠过的几丝狠戾惊骇到了,我知道,亓官陵此番,是批到信肴的逆鳞了。
“他是不是攥住了你的短处?”我沉了许久,颤着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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