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喝药了。”青蚨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玉髓,然后嗯了一声,不似平时那样撒娇地说一些药太苦了,凉了,不想喝之类的。而这次却完全不同,玉髓知道是因为那天的玩笑,让青蚨生气了。

“小姐,药喝完了再吃个蜜饯就不苦了,这次这个蜜饯是我特意从寻蜜阁买来的,就是你一向爱吃的那几个。”玉髓拿起那包蜜饯,在青蚨眼前晃晃,青视若无睹,拿起药碗一干而净。玉髓急忙递水,青蚨没有去接,玉髓又急忙从蜜饯包里取出一块梅子递过,青蚨依旧没有伸手。而是从青蚨身旁掠过,走出了房门。

青蚨坐在秋千上,一只脚悬空,一只脚在地上随意地蹬着,使秋千慢慢晃动。“小姐,我来推你吧。”玉髓走来,弯腰对坐在秋千上的青蚨说。青蚨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依旧斜倚着秋千的吊绳,玉髓见她没有动,便也不能上手推她。玉髓心里不停地骂自己昨天为什么要骗她,现在青蚨这个样子她是知道,青蚨这次很生气。青蚨向来就是这样,只要和一个人生气,那么就会对那个人进行无视。无论那个人怎么讨好,青蚨完全不会理会的。风吹得树叶刷刷作响,看样子有变大的趋势,青蚨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照现在的样子,她如果再说让青蚨进屋待着的话,青蚨也不会理会。于是转身离开,想着回房给青蚨拿件斗篷。

青蚨见玉髓不声不响地离开,眼睛有点发酸,嘴角微微地撇了撇,然后起身向大门的方向走去。今日,岑大富依旧不在家,门口有洒扫的小厮见到青蚨要出去,便急忙上前说“小姐可是要出门?老爷知道吗?为何不带随从?”青蚨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只是加快了脚步,小厮也追上说“小姐既然不带随从,要不小的去吧玉髓姐姐叫来,陪小姐一起去怎么样。”青蚨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再敢多嘴,今晚就离开,打哪里来回哪去。”小厮被吓到,自从他来到岑府,平日里见到的小姐都是笑嘻嘻,大大咧咧的,从来都不会像今日这般。他不再多言,转身小跑回去,打算要将这件事告诉吴管家,毕竟小姐只身出门没有随从,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他可担待不起。

青蚨一人随意在街上走着,脑子里却不停地想七想八。想着刚刚玉髓一言不发地离开,她心里有些难过,玉髓是不是对她失望了?玉髓给她买了蜜饯,要陪她荡秋千,和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她都没有回应,要是她自己肯定也会不高兴地。但是又一想,自己并没有做错啊,都是那天玉髓骗了她,害得她那会吓死了,真的以为自己的头破了,还被爹爹当着那个小厮的面骂了一通,丝毫不留情面,自己生气也是正常的。而且明明就是玉髓的错,是她先骗自己的,她还没有道歉。想起那天车窗外那少年嘴角边扬起的笑,青蚨更生气了。就是玉髓,她让自己出了丑,还不给自己道歉。又想到那日岑大富不问青红皂白就给自己劈头盖脸地来了一顿骂,岑大富总是这样,只要出了什么错,他第一时间想到青蚨,总觉得青蚨就是个惹祸精。而且岑大富总是顾念他的生意,只是在他的众多生意中抽出一点点的时间才会陪青蚨,只要中途有那个老板或者员外,大人找他,他会立刻过去。

青蚨突然好想她娘,她娘洛卿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家里的铺子没有那么多,岑大富总会陪着她们娘俩,不管她说什么,她娘总会歪着头静静地听,脸上永远带着一副恬静满足的微笑,身上也总是有着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可是那个味道,那个微笑,永远留在了青蚨八岁的时候。也就是从那时起岑大富也开始涉猎各行各业的生意,并且风生水起,也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只有十二岁的玉髓。玉髓总有各种办法让她开心,会给她讲各种她闻所未闻的事情,可真的当青蚨追根溯源时,玉髓总会找出各种听起来就不靠谱的话来搪塞。

青蚨在街上走着走着,感觉到阵阵凉意,不由得缩了缩,其实刚刚在秋千那里就感觉到了冷,都刮起了风,如果按照往常玉髓肯定会叫她回屋的。可是这次玉髓什么话都不说,自己就离开了,青蚨心里更加失望了。

现在嘴巴里可真是苦啊,刚刚那碗药一口就喝完了,连水都没喝,现在嘴里还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呢!刚刚那个梅子干看起来就好吃,玉髓说她专门从寻蜜阁里买的,以前想吃的时候,总给我说太甜,怕我坏了牙。闻着巷子里传来阵阵香味,仔细闻了闻,这好像是煮了肉。一时间感觉到了饿,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病的这段时间,青蚨每天就是清粥小菜,一点油水都没有碰到。天色逐渐暗沉,当青蚨意识到该回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虽然说自小在京城中长大,可是一般出来玩都是带着阿孔玉髓他们,无论去哪都是由他们记路,青蚨只是负责说一句“回家吧”,剩下的事情完全由他们负责,自己偷偷出去玩时,也是去一些经常去的地方,可是现在……青蚨心里暗自叫苦,‘今天应该查一查黄历,宜不宜出门。’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原路返回,找到大路。

‘不知道玉髓有没有发现我不在,那个小厮有没有告诉玉髓我出去了,他们有没有出来找我。’青蚨边走边想。突然“汪汪”两声,打破了巷子里的平静,然后就听见狗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青蚨整个头皮都发麻了,却不敢跑。根据以前被狗追的经历证明,当狗还没打算要追击时,千万不要跑。青蚨一边悄悄地加快了脚步,一边用余光看着身后,生怕从箱子那个角落中窜出一只恶犬,张着血碰大口在小腿上咬一口。

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青蚨回头一看,一只大概有三尺多长,一尺半高的狗跑来,这个样子,完全不需要咬小腿,一张口便能咬住青蚨的大腿。青蚨霎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跑这个念头。

刚刚还想着几天没吃油水,这会又饿的腿发软,这会跑得比兔子还快,听着后面的狗叫声以及狗的喘气声越来越近,青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要出门,为什么要走这么多路,为什么这个巷子这么长时,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东西上。那个东西闷哼一声,青蚨抬头一看,原来不是个东西,是他。少年低着头看着她,背在身后的手将青蚨推开,然后掸了掸胸口,似是上面有灰尘,而那个地方正好是刚刚青蚨撞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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