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落芸楼。杨凡、薛翎同一面罩白纱的女子坐在一张方桌上,对着满桌山珍海味没有丝毫的胃口。当初在洛阳城发现唐婉的身影后,怕她一个人出什么意外不好向萧然交代,两人一直暗中保护着。果不其然,听到萧然皇宫抢亲陨落的消息时,唐婉急火攻心,旧病复发,竟然晕倒在地。两人这才不得不出面带她寻医救治。虽然听闻萧然被金色巨蟒吞入腹中,但两人都不相信萧然会这样死去,只好先将唐婉送回唐门再作打算。
“萧大哥一定不会死的。”
唐婉语气肯定道。但是微微蹙起的黛眉确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眉宇间透着谈谈的忧伤,配上这副病态的摸样,让人顿生怜惜之心。女人都是心口不一的,唐婉不想也不愿相信这一切。她宁愿听到萧然与夏若烟结婚的消息,也不愿他收到任何伤害,只要他过的好这就做够了。在他生命中最消沉的时候,她伴他一起走过。当他踏上新的路途,她只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祝福。
还能奢求什么,这不就是爱吗?唐婉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她生命中唯一的男子。
“杨公子,薛公子,如果有萧大哥的消息一定要告诉婉儿。”
“恩,我们没把婉儿姑娘当外人,你就跟着二弟叫大哥三哥吧。”杨凡实在是不忍心拒绝这个心地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女子。或许她永远也不会听到任何有关萧然的消息,如果萧然的尸体真的找到,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就让她心中抱着一丝幻想也是好的。
“杨大哥,薛三哥,这些日子有劳你们照顾,吃完这顿饭再走吧。”两人正欲告辞,唐婉突然道。
半月来,两人带着个女子四处奔波,本来就多有不便。身心憔悴,没有吃过一顿安生饭。他们受的苦不比萧然的红颜知己少,这一切唐婉都看在眼中,这才是真正的兄弟。从萧然出事直到现在,没有任何说说过一个“苦”字,没有半句埋怨,因为他们是“义结金兰”的兄弟。
天机宫大殿中,武林群雄的见证下,三人义结金兰的一幕时时不忘:“关公在上,今日我杨凡、萧然、薛翎、再此结为异性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求金钱富贵名利,只求问心无愧、对得起当初的誓言。
“万老,久等了。”三人默然无语的时刻,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身着灰袍的老者正对子饮酒,范千里从楼梯走上来,径自坐下。手中牵着一条牛皮绳,绳子的另一端系着一个满身是伤的老乞丐,披散着一头白发,看不清面容。酒楼中的客人不禁眉头皱起,要有多深的仇恨才能将人折磨成这副摸样,衣衫破烂满是血痕,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与一块是完好的,身上还有一股猪粪味。也不知道这暗笑汉子是如何将他带进来的。
“这就是你说的要事?”万老眉毛一挑,面带不屑道。
“蘖蘖……范某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人,不将此人慢慢折磨死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范千里倒了杯酒喝下道:“不必管它,酒饱饭足再向万老讨教几招,让他生不如死。”
两人说话毫不避讳,众人一听就知道是狠角色,虽然心中有几分同情,却没人笨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再说这老乞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权有势的主,平白招惹两个敌人不说,还没有任何回报,怎么算都是亏本买卖。两人的谈笑自然落到了老乞丐的耳朵中,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老乞丐既没有求饶,也没有试图逃跑,甚至连身躯都没都颤抖一下,就像个木头人一般站着,或许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痛了吧。
唐婉面罩白纱,听得此话终究是有些不忍心,不禁侧目忘了一眼。只这一眼视线就再难以挪开。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会有谁记得你曾经的摸样?一类是你的仇人,一类是真心爱你的人,无论如何改变,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人海茫她也能分辨得出。仇人有很多,或许你死后就不会再追究。但在爱你的人眼中,你确实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不需要言语,只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唐婉就这么突然停顿下来。
“为什么这老伯会给我如此熟悉的感觉?”唐婉仔细打量了此人一遍,目光突然在老乞丐的腰间停住,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吊坠,另一头系在一根满是污泥包裹的棒子上。这倒是有几分怪异,要说用来当拐棍太短了,防身由显得太苗条起不了什么作用。
就是这么一根不起眼的“棍子”,一个脏兮兮的吊坠。唐婉的身躯竟然轻微的颤抖起来,一滴泪水滑落在桌面上。杨凡与薛翎都发现了唐婉的异样,用传音入密的方法问道:“怎么了?”
唐婉回过头,语气略显激动,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回道:“有萧大哥的消息了,就在那满身是伤的老伯身上。他腰间的那根泥棒就是我当年送给萧大哥的,那个我亲手编织的吊坠绝对不会认错。”
“什么!”两人眼皮一跳,不动神色的瞟了一眼老乞丐。萧然的兵器是一根紫色长箫,既可以对敌也可以奏曲,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两人还以为是二弟家传的宝物,原来是唐婉送的,难怪一直舍不得换。经唐婉这么一提醒便在心中大致比对了一番,果然一致。当日萧然被金蟒吞入腹中,手中兵器自然不例外,既然老乞丐能捡到萧然的兵器,那他的下落也是呼之欲出。只要将这老乞丐质问一番,不愁查不出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三人强压下兴中的兴奋,刚才两人的谈话以他们的耳力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得想个办法将老乞丐救出来再说,或许对方感恩一切都会道明。闹市中动手太过张扬,只有一路尾随,寻一个恰当的时机下手。
杨凡本身就是后天巅峰境界的高手,自然推测的出两人的实力。他和萧然联手绝对是手到擒来。杨凡望向唐婉,心中微微一惊,这才想起她刚才也是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回的话,那她岂不是也达到了后天大成境界。唐门向来以暗器出名,一个后天大成境界的高手偷袭,绝对能重伤后天巅峰高手,甚至令对方丧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有先天境界的高手才不会怕偷袭,毕竟先天罡气号称可以抵御一切后天境界高手的攻击,两者有一个本质的区别。
“大哥,那矮小汉子似乎很像一个人。”薛翎突然出声道。
“谁?”
“龙腾盛会十六强中的一人:范辰。你看他的膝盖是否异于常人,向外凸起一块。当初二哥曾经用“天火”神迹洞穿过此人膝盖,没想到竟然还有作乱的能力。”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杨凡向来认人很准,无论是易容之后的萧然还是蒙着面的唐婉,皆是一眼认出。薛翎拿捏不准,只好向杨凡求助。
杨凡将手中汤勺斜放,通过反射过来的景象观察半晌,道:“这种重伤,就算是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从他刚才走路的动作看,应该错不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酒饱饭足。万老俯身在范千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范千里淫笑两声,拉着老乞丐下楼而去。杨凡三人结账远远的跟在后面。饶了几条大街,空气间飘扬着一股浓浓的脂粉气息。远远传来卖笑女之的拉客声。“爹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一切?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不错,萧然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棋子,身不由己的被人推到了台面上。想必他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先是抛出七星石,再演了这一出诈死的闹剧,想祸水东移。”听的父亲的分析,任秋白羞愧万分。先前自己还看不起这个小角色,没想到对方心思如此细腻。
明知道有惊天阴谋在酝酿,却不知道幕后操纵者是谁。人对未知的恐惧总会显得不安,原本还能通过萧然查出蛛丝马迹,现在此人隐匿起来,就失去了顺藤摸瓜的机会。任秋白懊丧之际,任逍遥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当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阴谋也该慢慢浮出水面了吧,萧然,老夫还是小看你了。”
事隔半月,当众人对皇城抢亲事件渐渐淡忘时。皇宫中再次传出轰动的消息。太子李炎薨,毒气蔓延全身,在试过各种方法无效。饱受煎熬的太子终于没能支撑住。矛头直指当日与之交手的抢亲者萧然。然而萧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金色巨龙”所吞,这股怒火便转嫁到了夏家身上。
多名身居要职的武将被罢免兵权,甚至连与夏家亲近镇守边关的大将也被架空兵权,人人自危。失去兵权,大唐三大家族之一的夏家已是名存实亡。即便如此,也没有不长眼的赶去落井下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夏霜天什么时候会从昏迷中醒过来,只要他在一天,便没有人可以将夏家从大唐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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