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紧捏成拳,蓄满力道,指节间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就像烫热铁锅里的豆子。
石宽自认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百姓,丐儿帮行事也多有不法,但有一点,他最痛恨的就是为了某种不可见人的目的使得父母幼童分离,甚至生死相别的行为。
因为十多年前的他,就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若非老帮主收养,许早就喂狗了。
身体燥热,眸渐通红,狠狠一甩头,就要上前动手。就在这时,却被人拉住了拳头,触感柔软冰凉。
石宽皱眉回头看,映入眼帘的是赵霜那张虽作男装打扮依旧不失明艳的面容,以及一双清澈如波的眼睛。
此时,这双清澈如波的眼睛正略带焦急的看着自己,其中蕴含一语难言,石宽见状微怔,如被冷水浇头,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此时动手,绝非上策,如赵霜所说,一个不小心,二人都走不出杨府。
回头再看黑护法,有面具阻挡,看不清下面真容,但石宽能感受到那道戏谑的,不屑的,冰冷的视线。
松开拳头,双手抱胸,朝着黑护法摇摇头:“将幼童看作蝼蚁之命,殊不知,你自己也是蝼蚁,只不过强壮一点罢了。”
黑护法奇了,这世上,还有人能以蝼蚁待他?隔着面具抚摸下颔:“哦?愿闻其详。”
石宽清了清嗓子,朗声说:“天地之间,岁月轮回,百木枯荣,任你武功盖世,红颜佳人,最终都会化作黄土,不是蝼蚁是什么?”
老帮主说过,一些在某些方面做到极致的人,最后都会对生死大道,天地命理纠结无比,比如秦皇嬴政,汉帝刘彻追求长生不老,又如袁天罡李淳风,意欲羽化飞仙。
这四人,前两者是地位至极者,后两者是聪慧至极者,都难逃大道诱惑。黑护法自然比之不上。
但按着孟姑所说,幽宗除了幽王,就是黑白护法了,地位也算可以,兼之其信奉以命换命这种邪法,石宽猜测,黑护法也是位执着于生死大道的人。
旁边赵霜下意识的咬着嘴唇,起先并不知道石宽打的什么主意,正要相问,然而话未出口,就被黑护法的怪异举动吸引了。
只见黑护法身子似乎在瞬时间变得僵硬,一动不动,仅有面具下传出呵,呵,呵的声音,像有水堵在喉咙处,浑然不似正常人。
杨葳蕤见状,伸过手,就要揭开面具相看,盯着那怪异无比的面具,石宽忽然心生不妙,当即大喊道:“住手。”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杨葳蕤已经抓住了面具,下一刻,就能将其摘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忽然从黑袍下伸出了一只古铜色的,爬满符文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杨葳蕤的喉咙。
杨葳蕤整个人被提起来,双脚离地,惨白的脸上沾染了薄薄的红润,竟有了几分当日琴诗双绝的风情。
眼中闪过瞬间的清明,没有怨恨,没有后悔,有的只是似有若无,不可捕捉的情愫,泪水从眼角滑落,垂下两道长长的晶莹。
杨葳蕤,哦不,真正的杨葳蕤,视线从黑护法面具上扫过,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因为背对的缘故,赵霜看不见杨葳蕤表情的变化,但杨葳蕤的处境很不妙她却是能判断出来的。
虽然之前,杨葳蕤想要害她性命,但杨葳蕤不仁,她却不能无义,更何况,幼童失踪的线索还要从杨葳蕤身上入手。
当即握紧折扇,就要上前施救,但有人在她之前动手了,只听身旁急风呼过,定眼看去,却是石宽手持匕首朝黑护法攻去,顿时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石宽本来想再观察下,但现在黑护法好像陷入了癔症,杨葳蕤危在旦夕,又瞅着赵霜要动手,也不再犹豫,当即先下手为强。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黑护法一手举着杨葳蕤,只剩单手迎来,石宽脚踩地面,双臂张开,身体倾斜,在空中划了半个圈躲过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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