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已正时分,古祖天尊召集众弟子前往八公殿听训。待众人到齐,古祖天尊便缓缓睁开眼。只见左边依次是李云楼、天赐,右边依次是池坤乾、于波津。古祖天尊望着李云楼和天赐中间的虚座,不禁怅然若失。众人均不知古祖天尊急忙召集所为何事,都默默不语,屏息静听。
半晌古祖天尊轻声叹息道:“为师醉心武学凡三十年,从此求仙问道停步不前,又潜心修炼凡二十年,方有今日成就。屈指算来,半生已蹉跎。所幸者,收了五位好徒儿,也算不枉此生。大徒儿云楼,勤勉好学,苦心孤诣,武功也达到了地仙下。为师对你的嘱托是——武学不可强求,也看缘分,要再接再厉!二徒儿坤乾,天资聪颖,和为师一样醉心问道,对武学却没有追求,仅凭天资武功也达到了地仙中。为师对你的嘱咐是——打开心结,问道才能达到更高境界。三徒儿波津,为人聪颖好学,与世无争,在武学和问道方面都有造诣,武功也是众位弟子中最高的。为师对你的叮咛是——放下执念,才能拨云见日。小徒儿天赐,初入山门,天生聪慧,勤勉不足,日后若能用心领悟,苦心钻研,前程万里!为师对你的告诫是——切莫逞强,凡事当智取,不可力敌。”说罢,众位弟子皆躬身作揖,口里称“是”。
李云楼疑惑地问道:“师父莫非要远行?”
池坤乾略微沉思,突然神色大喜道:“师父不像是远行,倒像是飞升,莫非已经参透道法,达到更高境界?”
于波津摇摇头,道:“我观师父这是要弃山而去,追求无极大道……”
古祖天尊环顾众人,淡然一笑道:“三日前为师出关,已经自知修为有限,如不受先贤指点,恐怕再难达到更高境界。”
“先贤?”池坤乾惊讶道,“莫非师父真要飞升?”
古祖天尊闭目不语,半晌道:“八公先贤逝,弱冠求仙痴。岁苒七十载,方知拔宅时。”
李云楼、池坤乾、于波津三人对诗词一窍不通,均不明就里。唯有天赐心下一惊,却不敢言语。
古祖天尊见众人不语,接着道:“为师要去拜访圣贤,山上一应事务均交给云楼负责。坤乾和波津要用心领悟,无极大道唯有自己悟,旁人无法教。待为师走后,天赐也可下山,历练一番。如今为师心愿已了:山门有云楼,武功有天赐,求仙问道有你二人,我可放心离去。”
“师父!”李云楼站起身来,躬身道,“敢问师父何时下山,何日归来?”
古祖天尊站起身来,缓步向外走去,众弟子也跟着站了起来,紧随其后。此时殿外骄阳似火,谷风不时吹来,古祖天尊衣袂飘飘,宛如飞升般。古祖天尊望着山下,叹息道:“为师已然耽误太多时间,即刻便启程。”
李云楼忙上前一步,再次作揖道:“敢问师父何日归来?”
古祖天尊摇摇头,轻声念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万事随缘,缘分到时,自然相见。”念罢便飘然离去,远处唯留一阵虚影。
众人伫立不语,天赐忙趁机拜别三位师兄,李云楼驻足翘首,一言不发,池坤乾和于波津也都点点头。随后众人散去,唯有李云楼失魂落魄,站在石阶上,久久不肯离去……天赐见池坤乾和于波津先行离去了,李云楼仍不肯移步,只好先行离去。未走两步,猛然回首作揖道:“大师兄,师父已经准备驾鹤西归了,再等下去已无意义,望师兄节哀!”说罢忙转身离去,身后只有一阵嚎哭声传来……
天赐回到“修身殿”,却不曾见到天佑身影,不禁心下暗惊。赶忙草草收拾包裹,便一眼瞅到古祖天尊留下的锦盒。心下不禁暗忖:“不知何时能见到师姐,暂且先收起来吧。”念及此,便匆匆放入包裹,收拾停当便往外奔。刚至门外,便远远瞧见天佑飞奔而来。待他奔至眼前,这才发现他神色慌张,大汗淋漓。天赐忙问其中缘由。
天佑扶着柱子,气喘吁吁地道:“师兄,大事不妙!”
“快说!”天赐急切地问道。
“神龙教……神龙教来了!”天佑缓口气道。
“来了多少人?”天赐忍不住向山下望去。
“我刚才看到七八个人,没敢细看便跑回来了!”天佑道。
天赐略微沉思,踱步道:“我师父刚刚离去,这八公山已经不是神龙教的对手。我们若留在此地,只怕八公山永无宁日了。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离开。我们走了,他们搜不到我们,自然会知难而退。”
“那要不要和他们说一声?以免他们暴露我们的行踪。”天佑担忧道。
“大可不必!”天赐叹息道,“我大师兄悲痛欲绝,此刻我也不便打扰他。二师兄、三师兄都是天资聪慧的人,不用我点,他们自会随机应变。”二人议定,便匆匆往后山奔去,准备照着原路下山。
二人刚走,神龙教一行人便来到八公殿前。李云楼正在伏地痛哭,猛觉不对,忙收拾面容抬起头来,见十余米外站了八个人,不觉大惊。忙站起身来,厉声询问道:“诸位不在山下游玩,何故擅闯此地?”
那八人便是神龙教的四位护教和四位旗主,为首的正是徐子骥。徐子骥上前一步扬声道:“在下徐子骥,我等都是从北方而来,专程拜会古祖天尊的。老前辈名扬四海,我们十分仰慕。听闻前辈刚出关,我们便马不停蹄赶来,希望能见一见老前辈仙容,也不枉此行!”
李云楼一听,面色稍微和缓,淡淡地道:“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我师父虽然不久前出关,但不巧的是,刚刚又云游四海去了。诸位请回吧!”
徐子骥眉头微皱,略微侧首询问众人,众人一时也没了主意。突然谢金默上前一步和徐子骥窃窃私语一番,郭嘉佑和沈柏霖均眉头一皱,默不作声。半晌,徐子骥轻轻一笑,扬声道:“这位仁兄,我们初次上山,地形尚不熟悉,走失了两位小弟。他们都是二十几岁的英俊少年,一个身穿白色直裰,腰别竹箫,一个身穿蓝色直裰,手执长剑,不知仁兄可曾见过?”
李云楼一听,顿觉十分熟悉,再细细想来,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所描绘形象和小师弟十分相像,心中不觉提高了几分警惕。又回想起昨日紫金殿内天赐所叙述的身世,不禁疑窦丛生,心中已猜到七八分。李云楼淡淡一笑道:“阁下所说,在下竟没有半点印象。如果诸位心急,不妨先到偏殿休息,在下立刻派人为你们寻找!”
谢金默又低头私语几句,徐子骥便满脸堆笑,作揖道:“不敢劳烦仁兄,我们自己去找即可。”
“且慢!”李云楼见众人正准备往八公殿后走去,瞬移十步伸手横拦道,“八公殿以下尽可以搜寻,唯独八公殿以上不可!上面是我师父、师弟和师妹们的练功之所,也是休息之处,外人不便进入,还望谅解!”
众人见其身影如魅,知道不是无能之辈,便后退几步,不敢稍稍放肆。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突然八公殿后又闪出两人,一个从左边,一个从右边,身形换移,很快伫立李云楼两侧。神龙教一行人猛见二人移动如此之快,心下均暗惊。徐子骥料想这三人武功应该不分伯仲,只好挥手令众人缓缓后退,随后不甘心地率领众人直奔山下而去。
“哈哈哈……”池坤乾望着众人“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扬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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