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孝疑惑地盯着眼前的琉璃,突然问道:“姑娘是幽冥教什么人?为什么处心积虑要我们加入幽冥教?”

“你很有兴趣吗?你先摘掉面具,我再回答你。”琉璃用手指了指上官孝的面具。

上官孝犹豫了一下,慢慢坐直,取下面具,琉璃初见上官孝真容,一愣,旋即笑道:“我一开始对你面具上的女子很有兴趣,不过现在我对你很有兴趣。只要让你加入幽冥教,便不枉此行。”

上官孝摇头道:“按照江湖规矩,退教前我不能再加入其它教派。”

“你现在的情况和退教有区别吗?你的教派还能保护你吗?”琉璃斜睨了一眼上官孝。

上官孝故作镇定,面无表情地道:“这与姑娘无关,请姑娘把金牌还给我。”

琉璃莞尔一笑,眯着眼瞅着上官孝,道:“说好的帮你退教,你怎么忘了?如果你不肯加入幽冥教,明天关于这枚金牌的消息便会传遍庐州城。你考虑下,要不要答应我。”

上官孝面色铁青,五指紧握,闭目合齿,感觉每一根青筋都沸腾了一般,良久才慢慢平息,想到神龙教的追捕,想到眼前的处境,心下暗忖:“‘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衡取其重’,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者,金牌在这女子手中,如果不想办法骗回来,恐怕会暴露行踪。”半晌才缓缓睁眼,琉璃也正望着上官孝,四目相对,上官孝忙移开目光,道:“让我加入幽冥教,是有风险的,姑娘可想好了。”

“说吧,什么风险,我洗耳恭听。”琉璃虽然已经想到了一些隐患,可是她不愿意往深处想,一是因为建立分堂的期限就剩下一天,留给自己慢慢斟酌的时间已然不多;二是因为她对面具上的女人充满了好奇,她固执地认为面具上的女人一定是敷过什么美容药。虽然她自己长相不俗,可是她却从未停止追求美的脚步,所以抓住这个男人,顺藤摸瓜,便可以结识面具上的女人。虽然她曾想到无数个隐患,却总能为每一个隐患找到一把打开枷锁的钥匙。于是,她不再想,此时,她只愿意静静地听。

上官孝叹气道:“诚如姑娘所说,神龙教正在追捕我们,如果此时姑娘招募我们,就等于向神龙教开战。虽然我不清楚姑娘的背景,也不知道姑娘在庐州城有多少教众,但是神龙教的情况我可以给姑娘介绍下。”上官孝慢慢站起来,提笔边写边说:“神龙教这次派来的是‘五位旗主’。”说罢,在宣纸上写下“金、木、水、火、土”五个大字。琉璃也不打扰他,微笑着听他讲解。上官孝继续道:“这五人都是鬼仙级别,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如果这五人追捕失败,那么接下来神龙教一定会派‘九大护教’前来,这九位武功介于鬼仙和人仙之间。如果他们也失败了,神龙教还有很多人仙级别的高手,这些都不需要介绍了,想来姑娘多少应该有所耳闻。”

“为什么不介绍?我想听。”琉璃饶有兴趣地听上官孝介绍,虽然很多信息她心里都有数,不光神龙教,这武林中的大门派,没有一个教派的高手人数和级别是她不知道的。但是听上官孝介绍神龙教高手如数家珍,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新奇。

上官孝微微一笑,瞅着琉璃道:“你们幽冥教的势力范围是平阳府,以山西为核心,波及四川、陕西。姑娘此行不过是建立一个分堂,十个高手就可以成立一个小帮派或建立一个分堂,这么说,姑娘手下高手不过十人左右,我介绍再多有何意义呢?”心下暗想:“如果五位旗主和九位护教齐聚,十四个战力大于一个分堂的标准,这女子看起来虽然背景不俗,可手里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分堂的战力。”

“咦!”琉璃面露诧异之色,盯着上官孝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嘛!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加入幽冥教,我可以救你,至少,可以保你平安离开庐州城。”琉璃一本正经地说,说罢便后悔了,心下暗想:“如果真放他走,自己的全盘谋划不就葬送了嘛。”只好趁着上官孝犹豫之际,改口道:“我手中有十个高手,全是鬼仙级别,加上你们俩是十二个,何况我还有后手,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好,不过,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应天府,事后……”

“你放心,我们是分堂,没有那么多规矩,到时我还可以陪你去应天府玩玩,不过我们得先把正事办完喽。”琉璃知道此时不能给上官孝太多压力,只能放长线,否则会惊走了鱼儿。

“多谢,明日在哪里举行?又是几时?”上官孝问道。

“庐州城敬德街和仁德街交叉口有座醉仙楼,在这儿还是小有名气的。”琉璃继续答道:“今日是惊蛰,明天上午辰时正开始。”

“好,在下一定准时赴约。”上官孝边回答边暗忖:“如果今晚不趁机离开,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金牌在她手里,权且先骗她一回,日后再作解释。”于是继续道:“我既然已经答应姑娘,那么烦请姑娘将解药和金牌给我。”

琉璃看着上官孝,若有所思,忽然嘴角浅笑道:“解药已经给你,确实在茶水中。至于金牌嘛,事成之后,自当奉还,莫急哟,小女子一言,驷马也难追。”

上官孝心下一凉,斜视着琉璃道:“姑娘可真会说笑,从姑娘行事风格和手段来看,哼,不过是偷鸡摸狗的伎俩——欺骗,下药,偷袭——实在算不上‘光明磊落’。”

“噗”,紫琉璃莞尔一笑道,“江湖如战场,所谓‘兵不厌诈’,难道两军对垒,你还不准别人偷袭嘛?”

上官孝转身坐下,盯着紫琉璃道:“两人交恶,背后偷袭是‘兵不厌诈’;如果两人交好,背后偷袭便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暗箭伤人’。”上官孝故意拉长声音。

紫琉璃一怔,疑惑地看着上官孝,道:“你好像一个教书匠。你既然懂这么多学问,为何不去博个功名,反而要行走江湖呢?”

上官孝也一怔,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经琉璃一提,心中不免想起了很多往事,当年在其师父的指导下,所有圣童都将儒家经典奉为圭臬,恪守儒教纲常观,如今想来,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脸上一凉,上官孝感觉不对,嗖的一声,起身倒退一步,定睛望去,琉璃拇指按在中指上,手臂伸长,摆出一副发暗器的姿势。

见上官孝反应这么大,琉璃“噗嗤”一笑,道:“我发的茶水,不是暗器,瞧把你吓得。看你动作这么敏捷,‘软骨散’的毒性应该解得差不多了。”

上官孝一抹脸颊,果然是茶水,只不过稍微有些异味,再暗暗攥拳,感觉内力已经恢复八九分。心中一阵狂喜,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姑娘以诈术赢了在下,现在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话未说完,欺身而至,扣住琉璃左手臂膀。

琉璃“哎哟”一声,柳眉紧蹙,露出痛苦之色。手上青筋直冒,脸上寒光顿现,嘴唇微微颤抖,嗔怒道:“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上官孝冷笑一声,道:“只要姑娘把金牌交还给我,我不会为难姑娘。”

“我数三下,三……二……”琉璃脸色铁青地吼道。

上官孝不知道琉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稍有松懈,扣其臂膀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待紫琉璃喊到“一”时,上官孝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向前栽去。紫琉璃一把接住上官孝,“噗嗤”一笑,将其抱起放在床上。回身手指一弹,茶杯撞向墙角,碎成一片,咂嘴叹道:“还是‘幻迷散’效果好,直接昏睡过去了。”走到床前,仔细瞅着上官孝,诡异一笑道:“遇上我,你真是很幸运!既然咱们这么有缘,你就从了我呗,日后我定会补偿你的。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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