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上,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秦记蛐蛐坊里,一群人正在斗蛐蛐。

秦白茅仍然坐在上次宁放见的地方,戴着老花镜在看书。阳光照在他银白色的头发上,整个人显得端庄严肃。

“秦老”

“宁公子来了”

略事寒暄后,宁放倒也没事,向四周看了看发觉有些不对,往日斗蛐蛐围观者都呐喊助威,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自上阵。而此时,旁边围的那群人都默不作声,人人神态紧张。

“秦老,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泼皮无赖,无妨,宁公子随意。”

秦老淡淡地说,从头至尾头也没抬。

宁放满腹狐疑,待他拔开人群,看到地上斗盆里一只黑背蛐蛐,才吃惊地哦了一声。斗盆里的蛐蛐,正是他在白马寺庙会上见过的那个泼皮无赖的斗蛐黑背。

“是黑背……。”

宁放吸了一口冷气,才看到蹲在地上的泼皮无赖姚五,满脸横肉赤裸着上衣,和他对赌的是秦记蛐蛐里的小伙计。

斗盆里,无赖姚五的黑背蛐蛐骁勇善战,咬得对方节节后退,小伙计只好摇头认输。

那边,听到小伙计输了,秦白茅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头也不抬啪地扔过去。

“嘿嘿,还是秦老您懂事。”

无赖姚五收起银子,冲着秦白茅一拱手:“秦老,承让了,明日咱再来。”

说罢,将黑背蛐蛐收进蛐蛐罐里,揣进怀中得意洋洋,扬长而去。

围观者望着泼皮无赖离去,无不愤然于色,秦白茅是齐州府蛐蛐圈元老,祖辈靠蛐蛐吃饭。秦记蛐蛐坊不光售卖蛐蛐周边用品,还开市设赌,只要有人能赢了秦记蛐蛐坊,就能从柜上拿银子。以秦白茅在蛐蛐圈的地位,像白文喜,陆九渊等圈内玩家不会来拆台,至于圈外人手里的蛐蛐多半都是普通虫子,赌也是输,多年来从未有人来挑战过。

没想到三天前,无赖姚五仗着黑背骁勇向秦记蛐蛐坊挑战,连赢三天,今天是第四天了。

秦白茅是开市的,这种事以前也有过,偶尔也有人赢过蛐蛐坊,但像今天这样连输四场的却绝无仅有,说白了就是砸场子的,再输下去估计秦记蛐蛐坊就得关门了。

周围一片乱糟糟,小伙计们都惶惶不安,在这种情况下,秦白茅却仍然端坐看书,对周围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宁放也不禁佩服起秦白茅了。

“秦老,那只黑背蛐蛐的来历您看出来没有?”

“宁公子有何高见,请讲。”

“秦老,这黑背蛐蛐的来历我倒是知道,是那个泼皮老赖在城外回龙观附近挖的,应该是古书记载的浅色土出深色虫。”

“呵呵,宁公子和老朽所猜不谋而合,《斗经》上有关于浅色土出深色虫的记载,这种虫子非常少见,彪悍无比,连日来已经打败了我四只斗蛐。现在只能看青皮能不能打败它了……。”

秦白茅第一天就认出了黑背蛐蛐来历,但想不到自己拿出的蛐蛐都被打败了,只剩下他最后的王牌青皮。青皮就是上次在翰林院大学生韩鄙家,秦白茅准备拿出来让韩老难堪的,但在韩老拿出紫冠蛐蛐后,他就放弃了。

“不知道青皮能不能打败它……。”

刚才还镇定自若的秦白茅喃喃说道,语气里掩饰不住那份苍凉。

秦家祖辈从事蛐蛐行,也算世家,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都挺过去了,但这一次,秦白茅虽然表面镇静,后背却冒出了冷汗。

原因只有一个。

黑背蛐蛐绝非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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