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柏顺着那明晃晃的剑尖儿朝上看,瞧见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几分轻蔑,问他道:“这位柏哥哥,这大晚上的,身上又带着病,是要去哪儿啊?”祝柏再一抬眼,看见眉眼斜飞的陆冥之面若寒霜,不禁生生打了个寒战。燕齐谐接着阴阳怪气地道:“别说是去看病啊,祁当归虽说不是什么华佗再世扁鹊再生,但一般的头疼脑热还是能治的。”说罢将他钳制住,祝柏伸手实在是不行,这会子他连撒腿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祝柏趴在地上,浑身抖起来,筛糠似的。燕齐谐笑笑,对着陆冥之道:“四郎你看,他瞧着怕是病的不轻,要不咱们给他治治?”

陆冥之蹲下身来,看着祝柏的眼睛,道:“我进了镇远门去,就被射杀了是不是?”祝柏垂下眼睑,不敢说话,陆冥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道:“默认了?我既然在你眼中是死了,那是不是要寻你索命来啊?”祝柏咬住了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正好教陆冥之捕捉住了这一丝的眼光,陆冥之轻轻一笑:“果真是你啊。”

祝柏终于说话了:“小将军这般身手,自然不用担心吃喝问题,我每月不过十个钱,养不活自己养不活家人的,谁当初来起义军不是为了讨口饭吃,我如今能有什么办法。”陆冥之压住了怒气:“就为这你一个人能吃上好的,不顾这么多与你日夜相伴朝夕相处的兄弟的性命,你到真真是寻了个好借口。”陆冥之压得住怒火,燕齐谐却压不住了,怒声道:“你吃不上饭难道是怪大家不成了?你自己好好瞧瞧,和你一批进了昭军的,哪个还和你一般做下等兵士?自己镇日胡混,还怪大家让你吃不上饭?”说罢这番话似是气极,一脚狠狠跺在祝柏身上:“老子废了条胳膊还没似你这般哼哼唧唧的矫情呢!”

陆冥之知道燕齐谐虽是豁达的性子,但去岁抢马坏了胳膊这事到底横在心上教人不快。

陆冥之持了匕首,道:“你幼弟祝榕还在军中。”八九岁的男孩儿,到是伶俐。祝柏脸色灰了灰:“你要作甚么?”陆冥之问道:“我就问你,若是你今日成了这事,势必要带了他走,但若是教你家弟弟知道了自家兄长是个叛徒,他怎么想。”陆冥之又问,“若是你今日没成,被捉了回去示众,教大家知道了你是个叛徒,自古兄弟连坐,父子同当,大家心怀怨气,怎么看你弟弟?”

祝柏没想到这回事,听得这话脸色不禁一变,不敢再想下去。

陆冥之接着道:“叛军者,军法当斩。死罪你自是免不了了,我也不可能通融你半分。如今我就问你,你是如今拒不认罪,教我二人捉回去当着大家的面处斩,还是……”他拿着匕首在祝柏眼前晃了晃,“还是你留个条子说你自己起了叛军歹心,心中有愧自行了断。”

虽说是百步和五十步的区别,但已然行动,做了叛徒,和只是心中想想愧而自尽,名节上差别却是大了。祝柏思索一阵,便也做了决断,只问陆冥之要纸笔,陆冥之轻蔑一笑,拿了匕首在他手指上割出一道血口子,厉声道:“小五,从他衣裳上撕块布下来!”

血书都不愿写,心不诚。

写完血书的祝柏拿着匕首,哆哆嗦嗦不敢朝心口上刺,燕齐谐朝陆冥之使了眼色,陆冥之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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