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么样?”陆时年双臂环抱靠在实木门板上,语气里少见的带上了一丝妥协和淡淡的疲惫。

躺在床上的女人瘦骨嶙峋,憔悴不堪,乌黑亮丽的发丝都有些枯黄,嘴唇干涩发白,紧闭的双眼深深的陷了下去。

“安思雨,我知道你醒着。”察觉到女人的眼珠还在眼皮下微微的转动,陆时年大步上前走到床边,俯身逼问,“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坦白说,对于陆时年的再次出现,安思雨是感到意外的。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冷心冷情,根本不具备正常的情感,哪怕她死在陆家,陆时年恐怕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但事实却是,这个人在被她毫不客气的辱骂之后,又忍着怒气,回过头来问她。

安思雨是真的有点摸不准陆时年的想法了,好在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到底想干什么,这些都快要与她无关了。

安思雨发现彻底放逐自己之后,以前在乎的,耿耿于怀放不下的东西似乎都不存在了,就连对陆时年的愤恨都不那么剧烈了。

所以,她睁开眼,微微牵动唇角,凉凉一笑:“陆大少,我这次是真的不想做什么了,哦对,也不能说是什么都不想做,想死算不算?”

“”陆时年只觉得一口浊气憋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堵的要命,他阴沉着脸沉默了片刻才道,“安思雨,你就这么点出息?还是又想拿死来威胁我?”

安思雨闻言又是一笑,咬着牙撑着床铺坐了起来,她的胳膊现在纤细的吓人,骨节顶起薄薄的皮肤,青色的血管在白皙单薄的肌肤下流淌,看起来脆弱的惊人,再加上胳膊上的伤势,她起身的动作做的并不容易,但这个女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与无力似的。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耗尽了安思雨全身的力气,她靠在床头重重的喘了两口气:“陆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只有在乎你的人,才会被你用生命威胁,我还没愚蠢到认为你在乎我的地步,所以,这次不是威胁,只是真的没什么想活下去的念头了。”

到了这个地步安思雨才真正意识到当初割腕的举动有多愚蠢,她要是早点意识到这一点

唔,她要是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大概只会死的更早?

安思雨这会儿是真的有点佩服自己,身体难受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每次呼吸都感觉自己吐出去的不是空气,而是从身体里挤出来的生命力,偏偏心里却还是觉得轻松。

人啊,一旦放宽了底线,还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察觉出安思雨话里的认真,陆时年胸腔里的怒气就像是被人戳了个口子,不知不觉就消散了,说到底他虽然冷漠无情,但还不至于在意识到安思雨是无辜的之后,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安思雨,你就不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吗?”

安思雨无力垂下的眼睫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注意到这一点的陆时年,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淡笑:“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要你了?这么多年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

他难道说了这么长的句子,话音落下自己就先不适的皱了皱眉,好在效果还算不错,前一秒还半死不活的女人,下一秒就红了眼圈,双手紧紧的攥着薄被,牙齿死死的叩在下唇上,似乎是在忍耐。

“你如果现在死在这里,没有人会记得你,甚至没人会知道你死了,谁也不会觉得对不起你,你死的毫无价值。”

男人的言辞就像是一把把锋锐无匹的刀刃,每一下都捅在安思雨最脆弱的地方。

她想知道她母亲的下落吗?

当然想!

在她小的时候,在她每天被刘芬兰苛责虐待的时候,她都忍不住会想,她的母亲为什么要抛弃她,她到底哪里做错了,才会一出生就被遗弃。

时间久了,安思雨甚至都摸不清她对所谓的母亲,究竟是渴望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她曾无数次在梦里质问过面容模糊的女人,如果不要她,为什么还要生下她?

如果真的已经厌恶她厌恶到了二十多年都不回来看一眼的程度,为什么不干脆让她别来到这个世界上?

明明对彼此来说都是折磨,不是吗?

“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听到女人嘶哑的声音,陆时年不甚明显的勾了勾唇角:“我们做一笔交易,你给我生下孩子,我告诉你,你母亲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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