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雨从昏迷中刚睁开眼,一瞧见桌子上的电子日历就恨不得重新昏过去。
简直是噩梦
她错过了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她就这么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留学生的名额本身就是有限的,她不去自然有别人会代替她去。
安思雨只是不知道彻底失去留学机会的自己,被舅舅舅妈明码标价卖给一个男人的自己,今后面临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没有人会帮她。
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委屈求全,都不会有人对她伸出手来。
张帆不会,刘芬兰不会,她母亲不会,沈暮欧不会,陆时年只会以折磨她为乐。
安思雨就像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指望,被亲人放弃,她还能安慰自己,只要能出国留学,她总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活。
被沈暮欧抛弃,她还可以安慰自己,只要她能把生活过好,只要她能出国,离开这个伤心地,那她总能看开的。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出国留学上,时间久了这似乎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像是高楼大厦的地基,一旦失去了,那上面建的再美丽的房子,也会坍塌。
安思雨一直以为自己是乐观且坚韧的,但在地基彻底毁坏,梦想完全坍塌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有点站不起来了,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支撑下去的理由,从楼梯上滚下去时,她是有意识的,她只是没有力气,只能颓然的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
那个时候,安思雨甚至在想,如果就这么摔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她已经没有未来可言,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人或者事了,与其活着在陆时年面前被践踏,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
所以她摔下去的时候,甚至连下意识的保护措施都没有。
就那么直挺挺的顺着楼梯一路滚了下去。
可人的际遇总是很难说的,想活的时候活的艰难,想死的时候又死不掉。
安思雨被王妈扶着靠坐在床头上,她伤的不算重,至少离死还差得远,只是手臂骨裂,头部被摔伤了。
“安小姐,您这次也太不小心了,幸好都是外伤,要真摔出个好歹”王眼圈到现在都还是红的,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心软,再加上安思雨实在是招人疼,她今天是真的被吓坏了。
安思雨怔怔的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那圈绷带,她能看到王妈说话时的口型,也能听到声音,但脑子却像是彻底凝固了,能看到,能听到,但是分辨不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满脑子转来转去的都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就没死成呢?与其屈辱的活着,为什么不干脆死了呢?
“安小姐,我给您煲了骨头汤,对伤口愈合有好帮助,您稍微吃点吧?”王妈举着汤盅第无数次劝道,碗里的汤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安思雨却一直一动不动的,别说喝汤,就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她的眼睛还睁着,呼吸还在继续,王妈几乎要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个假人。
张伯从门外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动作轻的像是生怕惊扰到安思雨,其实这还真是多虑了,现在别说他放轻动作,哪怕他直接把门踹烂进来,安思雨恐怕都不会动一下眉毛。
王妈叹了口气,放下汤盅,从门缝里挤出去:“先生还没回来吗?要不你再打电话催催?”
她之前打电话给陆时年,话都没说完就被挂断了,也摸不清他家少爷到底是回不回来。
安思雨这个状况,明显是心理问题,林医生也说了外伤不算重,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可偏偏这人跟就掉了魂儿似的
张伯摇了摇头,作为管家,他知道的内情相对比王妈多一些,就是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才拿不准有没有必要打电话给陆时年:“再等等吧。”
“可是”
王妈刚想反驳就听见了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连忙擦了擦手跑了出去,正好撞上了从车上下来的陆时年。
从来都一丝不苟的男人,这会儿发丝稍显凌乱,西装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上,在王妈松了口气的同时,张伯却稍稍有些诧异。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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