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卓君在偏厅求见你。”鹿儿跑进来禀报,一脸的不可思议。“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会来咱们这儿?”
“知道了。”徐清夏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孤离,起身走向门外。却又折返回来,打开柜箱的锁,从里面取出一册簿子收在了袖子里。
偏厅里,卓君正坐在桌边,一只手拿着茶盏的盖子在拨弄着,并没有喝。
“怎么,卓伺管喝不惯我这里的野茶?”徐清夏迈步进门,鹿儿在身后将门关上了。
卓君抬起脸来看着徐清夏,没什么表情。
徐清夏落座,自顾自饮了一口茶。
“亢啷”一声,卓君盖上了茶盖,终于开口了。
“徐清夏,别以为燕家如今势衰,我卓君就会独木难支。你和大公子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要是我卓家不幸,你们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卓君冷冷的看着徐清夏,若不是有了秦筠的暗中调查,他万万也不会料到,有一日,他竟要乞求到这个野种的门下,但是他依旧不甘心成为那个弱者。
“宋门历代狠毒,你以为他们会真正接受你?没了我们,你也躲不过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命运。”
徐清夏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慢悠悠的拾起不知何时落在胸前的枯叶,轻轻的放置到桌上。
“卓君,你说的,我都知道。但眼下着急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何要在这儿听你这般不知所谓的抱怨?”
徐清夏的话说的没错,宋仲昊已经把刀架在了卓家的脖颈之上,于他人无碍。
卓君炙热的眼眸终于暗淡了些许,他坐在那儿,缓缓的喝了一口茶。
那日,秦筠告诉他,宋仲昊正在暗中派人买断市场的原丝及蚕蛹,他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意图。为了攀附京中权贵,他几乎散尽了家财,而绸缎锦绣生意若中断,他便会入不敷出,更会得罪了那些已经给予过承诺的显贵们。
宋门他已经是回不去了,要是再寻不到支持的力量,他便什么也不是了,下场只会比燕家更惨,宋门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比起全族倾覆,眼下的低一低头,着实不算什么!
“我已经去过客似云来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想要什么回报便直说。”
徐清夏的指尖绕着茶盖转圈,微笑着上下打量着卓君,即便是敲骨吸髓尤嫌不够,又怎么会只在乎区区回报呢?
果然,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常常会很幼稚。
徐清夏将袖中的账簿取了出来,放在卓君面前,“这是我外方的私产,里面应该就有你想要的东西。”
卓君将那账簿取来翻了翻,眼神依旧冷的逼人。
“这么大方?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亦和卓君你相同,难道这点,秦掌柜没有告诉你吗?”
“你!”卓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徐清夏,他可是宋门的心腹啊,可是能为了宋仲昊以身试毒,冒死替身的徐清夏啊!他他竟然
卓君由惊讶转而发笑,宋门啊宋门,果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徐镖头,卓君明白了,改日定奉上大礼。”
“哦,还有啊。”徐清夏将一串湖蓝色的玛瑙手串放在桌上轻轻抚着,卓君一瞧见这物件,脸色忽的就灰白了起来。
“我前几日出镖,正路过京城,这是从一个小孩手上得来的,这样子我倒是很喜欢。说起来,那孩子可是令妹的丫鬟在照顾,我不曾听说令妹有所出啊?”
“这孩子这孩子”卓君盯着那串被徐清夏撰在手里的手串,喃喃的却说不下去。
徐清夏走到卓君的面前,半蹲下身子,将那手串放在他的手里。
“既是你喜欢,我便给你,一个手串而已。只是别的东西嘛,还请卓伺管不要小气了。”
徐清夏长眉如剑,目光幽明,卓君接下了那手串,僵硬的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软肋,卓君的软肋就是他藏在京城的孩子。从这个孩子一出生,徐清夏就知道他的存在,不是不拿捏卓君,而是时候未到。现在倒是正正好好,也不怕他敢耍什么花招了。
既然要做,就要做绝。
“你这伤看着不轻啊,难为你还能走得这般平稳。”屏风后,浅绿色的衣角闪过,说话的正是翟恪。
“恪公子何时来的?”徐清夏的书房里,带血的纱布正堆在桌面上,浓重的血味混合着药味,充斥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卓君方才出府的时候。”恪四处看了看,徐清夏的书房布置的很简单,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书架上也没放什么东西,空荡荡的。
唯有东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座山,却也只画了一半,既无落款,也无题字,倒是与这屋子整体的清冷空置很协调。
“坐吧,恪公子。”徐清夏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请恕清夏无礼,不能起身相迎。”
恪拣了个墙角的位置坐下。
徐清夏收拾干净布棉和伤药,走到门口唤鹿儿进来送茶。此时外面已缓缓的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敲打着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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