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醒转过来,依旧身处原先的树洞,身上的伤口都包扎了起来。洞外近旁生着一堆火,少女长发挽起,正费力的搬着一捆柴火走回火堆边。
看到他醒过来,少女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扔了柴火,便奔了过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疼的厉害吗?还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流血吗?”荷歌一连串的问题,没等恪接上话,又自顾自检讨起自己来了,“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都怪我太任性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恪抚着手臂,缓缓坐起来。看着荷歌有些泛红的脸,声音中仍有些虚浮:“我没事,你不用自责。”一边说着,一边举目扫了一眼周围,山林里除了月光斑驳的银辉,再无其他,夜色浓黑深沉,远处的山峦通体漆黑,静静的矗立着。“此刻月至中天,正是深夜时分,鹤鸣山山深林密常有野兽出没,我们还是在此暂避一会,等天亮了再寻出路回去。”
荷歌听话的乖乖点头,把恪身上包着的伤口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用厚厚的落叶在洞口边垫了垫,好让恪靠着舒服些。自己则坐到火堆边添柴火。二人相对无言了一会。
恪失血过多,脸色依旧苍白,闭目休息了片刻,慢慢适应了身上的伤痛。
刚刚那样危机的时刻,这丫头,为什么要让我放手?恪睁开眼睛,目光落到了荷歌的身上。
木柴在燃烧的火堆里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引的周围一两声虫鸣相合,衬得这夜色愈发的寂静。荷歌坐在火边,双手托腮,疲惫的目光凝滞在跳跃的火光上,微微涣散。手上,腿上都有伤口和血污。为了给自己包扎伤口,原本及地的长裙被撕得长长短短,样子有些狼狈。待到火光有些暗淡,她便伸手捡起一根树枝将火挑的更旺了一些,又挪了挪身子,好让身子更靠近火堆。
“你伤得如何?”恪听见自己询问的声音。
荷歌转过脸来,摇了摇头,“不碍事。”她虽是小伤,毕竟是女子,又受惊吓,疲于逃命,折腾了这么久,到底吃不消。此刻脸上血色全无,说话的气力也透着虚弱。“你怎么样了,手臂上的口子还流血吗?”
恪低头看了看手臂处的伤,虽然简陋,包扎的却很细致,不松不紧。“血应该已经止住了。”
荷歌的神情这才稍稍放松了些,“止住了就好,要不这荒山野岭的,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你现在需要多休息,一会天亮了我叫你。”
明明已经如此无力,为何刚刚倔强的要我放手?难道求活不是人之本能吗?
“方才那种情况,你为何要我放手?”恪很想听听荷歌的答案。
荷歌怔愣了片刻,“你为救我已经身处险境,明知两个人可能会跑不掉,我为何不放手?放手了,可能还能活一个。”
“那你自己呢?”
荷歌把脸转了回去,抿了抿嘴,沉默了片刻:“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愿意放手。”
方才那样的时刻,自己明明憋了一大堆的话想要告诉他,事到如今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组织不起来,也不知道说的这么模糊,他能不能理解呢?荷歌揪着衣角,有些懊恼,有些忐忑。
她的这些小动作恪并没在意,但是她的话却着实让恪有些意外:她竟愿舍弃自己保全我,这世上除了母亲,我以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这丫头不仅这样想,还这样做了。若是刚刚真的放手,她恐怕已经不在了。能连生死都不顾,她的心意居然是如此!
恪的眼里,第一次清晰的只看到她。
夜里的鹤鸣山起了风,凉意阵阵。荷歌衣裳单薄,刚刚又是狂奔逃命,出了不少汗,风一吹竟有些打斗。
“冷吗?”恪问道。
荷歌偏过头,抽了抽鼻子,点点头,“嗯。”声音小软软的。
一小阵静默之后,恪忽然伸出手,缓声道:“过来。”
荷歌呆呆的顺着伸向自己的手看过去。长身玉面的公子侧身斜倚,银辉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张明暗朦胧的面庞。天青色的长衫外罩着一件月白纱衣,袖口领口处都绣着同色的荷叶暗纹。长发如墨,一双杏眼微微眯着,疲于奔命之下也未发觉领口散开着,展露出一小段粉白的锁骨。
“你没听见吗?我叫你过来。”恪一只手伸向荷歌,一只手拍了拍身前的空余处。“你若是着了风寒,难不成明日让我背你出山吗?”
荷歌只觉得眉骨处突突的跳个不停。
恪顺着她直愣愣的目光,低头看见了自己散开的衣领,也有些尴尬。顺势拉了拉衣襟,把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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