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早晨是在一阵阵欢快清脆的鸟啼中醒来的。
寝殿里怎么会有鸟啼?
这样想着,侍女香芷、青鸳已经打了寝殿的珠帘走进来,后面跟了一溜捧着铜盆、绸巾、花皂、香露等洗漱之物的小宫女。
香芷近前一面服侍朝歌起身,一面轻声道:“三殿下早上让人送了一只虎皮鹦鹉来,说是给您逗趣玩儿,就挂在殿外廊檐下面。”
朝歌见香芷的神色如往常一般温柔安静,没有一丝因为得到主子的青眼相看而沾沾自喜,也没有因为轻易越过了资历更老的侍女而自满得意起来,就微微笑了下。
青鸳接了香芷的话头,笑着道:“那鹦鹉长得很威风,全身羽毛光彩斑斓的,又通人性,跟它说话立刻就能接上话来,还会唱歌、念诗呢,可有趣了!”又道,“殿下您听,这会儿又念上了。”
几人止了笑声去听,果然传来鹦鹉念诗的声音:“……奋长袖以正衽兮,立踯躅而不安……”
念得一词一句抑扬顿挫的,并不同于人声的流畅有感情,倒像是学堂里刚跟着先生念书的孩童一般,每个字都刻意念清晰,结果连起来就成了怪怪的感觉。
当然一只鹦鹉能这样念下来,也是很要花费一番心思的。
“望余帷而延视兮,若流波之将澜。奋长袖以正衽兮,立踯躅而不安。”朝歌念出这几句,“是神女赋。”又笑道,“这鹦鹉是个巧嘴的,在夸你们长的像神女一样好看!”
青鸳羞赧笑道,“殿下笑话奴了!要夸也是夸殿下,咱们大秦的女孩儿里可再找不着比殿下还好看的了。”
说笑间,香芷已经替朝歌把青丝仔细梳透,梳了一个精巧的流云髻,几缕小辫顺着发髻绕着盘上去,用一枚镶嵌红宝石、碧玺、猫眼石和蜜蜡石的赤金百宝掐丝飞凤簪子簪了。
垂下来的九缕米珠流苏底下皆坠了一个圆润可喜的金丝玉如意。耳朵上戴了一对镶南珠的金丝灯笼耳珰。
既华丽贵重,符合朝歌的身份,又不会过于繁琐,失了她这个年纪少女应有的活泼。
朝歌目光平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香芷在给她涂胭脂,浅浅一抹桃粉色盈上双颊,于明丽五官里便透出一抹娇俏来。
这样轻浅含笑的少女模样,与记忆里那个华服大妆艳丽无匹的朝歌殿下,或是备受折磨半分颜色不剩的废后秦朝歌,懵然不似同一人。
朝歌闭了闭眼。
在前世时,她是在十三岁上遇见的萧景域。也意味着在三年之后,大秦王族就会爆发一场权势暗流的碰撞。甚至,都未必等得到三年……
今生她有了先知定然不会再和萧景域重蹈覆辙,但是难以保证,是否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萧景域,或者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她?
青鸳为她捧来一件浅青色地丝绣粉白二色玉兰花的软雾纱澜裙,浅霞色的挽臂披帛轻柔飘逸,随风而动漾出细密闪烁的光华。
朝歌想了想,吩咐道:“一会儿我去昭德殿,这件衣裙太素了些,你去找一件颜色沉些的衣裳来。”
父王自然不会介意她偏好如何穿戴,只是算着时辰,想必她去到昭德殿里时,多半会有臣子正在议事,她即使无需按着规矩穿戴华服大妆,但朝政重地,太过素雅了些,总是不大合时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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