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他干什么啊?”摩的师傅有点诧异,四个小伙子,找一个石匠有啥事?

“当年闹灾荒时,我爷爷逃荒到这里,有一个石匠给了他三碗干豆子,救了一家老小。现在爷爷让我们来感谢他。”贱人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长得白净就是好,摩的师傅竟然毫不起疑:“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现在来找他报恩也不晚嘛。哦,他就住在大坝那边,叫口子村。不过,前些年修建大坝,附近几个村都迁走了,这些年都用机器做豆腐了,李石匠也歇了好多年,也不知现在迁到哪里去了。”

大家升腾起的一丝希望之火,一下又被他这最后一句话给浇灭。虽然不知这李石匠是否是飞叶李的后人,但冥冥之中,大家都认定了非他莫属。就好似太平天国和今天的太平镇,斗转星移,两个“太平”凑在一起,注定要发生点什么事。

谢过摩的师傅,华叔把哥几个召集到一无人角落:“我们先到各处走走,多问问,不要一下吊死在一棵树上。”

“最好找一些老人家聊聊。”胸罩提出建议。

大家齐声说好,向外便走。至于往哪个方向走,这个无所谓,对于陌生地方的他们来说,一切都是陌生,谁在前就跟谁走,关键是看能否有这个运气碰到给他们答案的人。

胸罩一马当先,华叔几人紧追其后,绕过镇里的繁华商铺,胸罩一下穿插到穷街陋巷的老街里去。这里安静了许多,少了一些浮华,多了许多的沧桑,连行人都几乎是中老年,看来,很少有年轻人居住在此。

午后的阳光慵懒的照射着,在街角旮旯的空地上洒下一片温暖,三三两两的老人聚在这一片阳光里,聊着天,显得非常惬意。

“开大石啰,大青豆,黄谷皮,碾子一来化成米。要开大石的应一声哦!”胸罩扯开嗓门吆喝起来,还真有那种走村串户石匠的神韵。

“不愧是侦察兵出身。”和尚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华叔和贱人也高兴的擂了前面的胸罩一拳。

胸罩受此激励,更卖力的吼开了:“开大石啰,大青豆,黄谷皮,碾子一来化成米。要开大石的应一声哦!”

沉浸在神聊中的老人们被他这大嗓门给吸引过来了。似乎感觉奇怪,几个大小伙子开什么大石,这不是开玩笑?

“嗨,小伙,你会打石吗?”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家质疑道。

“我们是学徒,师傅负责,我们打下手,先来吆喝一下。”胸罩随口胡诌着,华叔几个觉得这小子做保安屈才了。

“几十年都没人用石磨了,你们最好去乡下村里问问,或许还有人用老石磨。”旁边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建议道。

“对,对,对,镇里都是用机器磨东西。”另外几个老人补充道。

胸罩道了谢,带着众人往前走。

“唉,年轻人不容易,戴个眼镜都学打石。”

“可能玩电子游戏太多,我那重孙子就天天玩,眼睛都-------”

几个老人的聊天声飘过来,华叔他们向贱人挤着眼睛,谁让你白白净净带着眼镜,不去读书却来学手艺?

沿着老街慢悠悠往前走,胸罩时不时“开大石,开大石”地嚷着,不似之前精神、地道,估摸着觉得做无用功却又怕漏掉什么。华叔见状,提议道:“我们轮流喊吧,太费嗓子了。”大家没有异议,华叔带头喊开了:“开大石啰,大青豆,黄谷皮,碾子一来化成米。要开大石的应一声哦!”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之前估摸着小小的太平镇能有多大?一个圩镇加上几十个村子吧?一个村一个村排查,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华叔几人这些天都快成小镇的名人了,几个大老爷们走村串户喊着开大石,这年头哪有人用石磨?早年间倒是有匠人开大石,可这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当年跟着匠人屁股后面瞎起哄喊开大石的小屁孩如今都成中年人了,对开大石这行当,老辈人还是熟悉,而如今的孩子,谁知道“开大石”是啥?一款新游戏?恐怕连磨盘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了。

待了二十多天,四人把每个村子走了个遍,寻访的老人不下一千,甚至一些中年人也没逃过“骚扰”,好在乡下人淳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太平天国,这是多么遥远的事啊,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只能讲故事似的回忆起一些隐约的记忆片段,而这些也是当年他们的长辈们口口相传或真或假的天国往事。至于那句“开大石”的暗号,“揭榜”的人也一直没有出现,甚至摩的师傅说的李石匠也人间蒸发了一般。看来,开局不顺啊。

时间,真的可以冲淡很多东西,包括曾经的血海腥风,刀光剑影,生离死别。

时间,也让华叔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人海茫茫,谁是飞叶李的后人呢?人又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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