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塔面目狰狞来势汹汹,皇甫驰眼中波澜不惊,身体微微晃动,避开阿克塔气势汹汹的一锤,由下往上顺势抽刀。    两人错身而过,皇甫驰去势不减,一心朝着黑土坡杀去,丝毫不关心被抛在身后的阿克塔死活。黑骑们动作同样迅速,如同一道无法抵挡的洪流,在皇甫驰的带领下,自战场中席卷而过。    阿克塔僵立在马背满脸古怪,失去控制的马儿往前走了两步,阿克塔的头颅猛得滚落了下来。    原本就摄于皇甫驰威名,四散躲避的士兵,这下更是惊恐万分。围杀皇甫驰的士兵慌慌张张往后躲,后方士兵又被督军强令着上前冲杀。你退我进顿时乱作一团,隐隐有溃散的苗头。    在匈奴崛起之前,羌人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霸主。平时没少骚扰大汉边境劫掠汉人,后来被匈奴驱赶到并州境内,也没怎么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抢掠并州居民。    被人称为儒将的皇甫林,对付起羌人来手段颇狠。领着并州驻军和羌人硬碰硬几次,把本就大伤元气的羌人打得几乎青壮全无,这才让本性凶狠好斗的羌人,老实蹲守在并州外围,不敢在并州地界生事。    三年前皇甫林病逝,年仅十六的皇甫驰资历尚浅,朝中对并州并不看重,并州刺史一职空悬了大半年。    休养生息了十来年后,恢复了大半元气的羌人见并州无人主持大局,一时间蠢蠢欲动又开始作乱。    他们不敢攻打并州境内的城市,只选了一些小村落去劫掠。皇甫驰那时还只是个典军校尉,在新任刺史未到之际,就敢领着本部军马五百人悍然出击一举平乱。    对待这些不老实的羌人,皇甫驰显然更加狠厉。非但战场上从不留活口,更用那些作乱的羌人尸体,在并州城外筑了一座高高的京关。    一时间,皇甫驰取代了他爹,成为羌人口中小儿止啼的存在。    因此,对上皇甫驰,李卓手下这只羌人为主的军队未战先怯。好容易勉强组织起了一点抵抗,也飞快的溃散在皇甫驰刀锋之下。    李卓眉头紧皱心头暗怒,眼看自己手下就要溃不成军。赶紧抬手一挥,示意放开通道。  收到指令,本来就围杀得犹犹豫豫的士兵们,立刻让出一大片空地,任由皇甫驰带着一众黑骑轻轻松松的上了黑土坡。    丁奉瞧着皇甫驰犹若一尊杀神,左右砍杀着畅通无阻的上了黑土坡,李卓那番话不知怎的就在耳边冒了出来。心头一颤,抖着腿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唯恐皇甫驰是来取他性命的。    正要吩咐将皇甫驰挡在重重盾牌之外,一名提剑护卫在丁奉身边的青衫文士,抢出几步扶住丁奉,低声劝慰。  “刺史莫慌,皇甫将军既然来援,必定不会与那李卓有任何勾连,尽管让他入阵便是。”    丁奉定定神,想起平日皇甫驰对自己的恭敬忍耐,也就放下大半心来。  “既如此,你且让他一人入阵吧!”    崔毅简直要被丁奉蠢哭了,近日丁奉得了洛阳传来的消息,得知朝中有意改刺史为州牧。原本的刺史只负责一州内政,军务则由各州中郎将代管。州牧则主管一州军政事物,而凉州刺史空悬,境内荒芜又是蛮族聚居之地不通开化,洛阳朝廷也懒得费心,大手一挥直接让并州州牧代管。    这消息虽还未正式行文,却是由十常侍亲口传出,但想来不过数月间,便会有公文昭告天下。    朝中没人看得上并、凉两州这苦寒之地。  所以,现任并州刺史的丁奉就捡了大便宜,虽然级别未升,手中的权利却大了不少。得意之下难免忘形,飘飘然的带人外出游猎,却和偷偷进入并州地界的李卓撞了个正着。    面对对面一干强兵悍足的威胁,无论兵将都趋于弱势的丁奉。不仅没有装瞎子无视,一看就来者不善的李卓。反而摆出一派上官的威风,不依不饶的开口便要治李卓一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野心勃勃的李卓,费尽心思将一块蛮族聚居之地,运作成了堂堂一州。又怎么肯平白被丁奉捡个便宜,让他压在自己头顶作威作福。  不过三两句话,得知皇甫驰不在此间的李卓,便决定将丁奉围杀在黑土坡上。    若不是崔毅见机得快,派人往并州军营求援,又指挥着人结成铁桶阵固守黑土坡。恐怕一个照面间丁奉就人头落地,别说坚持到皇甫驰来援了。    而皇甫驰既然带人来援,便代表他和李卓之间绝无勾结。偏偏这丁奉满脑子枯草,听了李卓那粗浅的挑拨话语,竟然真的就对皇甫驰起了疑心,拖拖拉拉着不敢放人入内。    想那皇甫驰虽还未到弱冠之年,但早有万夫不当之勇,是当世难得的一员虎将。与其故作防备小心,只让他一人入阵,平白让人离心。还不如大大方方让那一众黑骑也跟着入内,至少若真有变故,崔毅自认从那一众黑骑手中的逃生的机率远远大过单枪匹马的皇甫驰。    上司蠢笨如猪狗,下属就必须多做打算,崔毅努力散去满肚子的腹诽,再次开口换了一个提议。  “事关性命,刺史顾虑也有道理,不如由我出阵试探一二。若是皇甫将军别有它意,我定然不会让他入阵。”    丁奉大喜,一把握住崔毅双手,深情款款道:“如此甚好!若我能安然回转并州,安明当居首功。”    崔毅一僵,忍住浑身鸡皮疙瘩,从丁奉手里抽回手:“刺史在此稍后,我去去就回。”    崔毅自铁桶阵中走出,对着高坐马上的皇甫驰,叉手一礼,微微笑道。  “将军前来,我等终无惧耶。只是刺史惊惧过甚身体不适,此时正在阵中休息。此间脱困,还需将军继续主持。”    皇甫驰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扫了崔毅一眼,带着森森杀气,冷然道。  “保护好刺史,若他掉了一根毫毛,我就唯你是问。”    与皇甫驰打过不少照面的崔毅很清楚,这位少年将军明面上虽对丁奉恭敬有加,但内心却颇瞧不上丁奉这个不通庶务只会夸夸其谈的草包。现在如此疾言厉色,这十有八九是在借题发挥。    但自他随丁奉上任以来,自认对皇甫驰恭敬有加,从不因其年纪小而轻慢。在丁奉刁难皇甫驰时,还偶有劝解。往日皇甫驰平日见到自己,不说是和颜悦色,但至少绝不是今日这番仿佛见了仇敌的模样。    想了又想,崔毅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少年将军,只得收了先前那副略带亲近的姿态,肃声回道。  “自当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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