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开灯，勉强有窗户外面微弱的光线照进来。 腹部的痛感一阵紧似一阵，连深呼吸都做不到。她扶着床沿，喊着隔壁房间室友的名字。 “晓柔！” 疼痛带来的虚脱感让她的嗓音提不起来，稍微缓过一阵痛之后，她勉强撑着起身拉开房门出去，恍恍惚惚中也不知道踢到客厅里的什么东西，“叮呤咣啷”的响动把室友惊醒，关晓柔的门突然开了，客厅的灯也亮起来。 晓柔看到杨安安的状况吓了一跳：“安安，你怎么了？” 她小声地回应：“胃又痛了。” “从来没见你这么疼过。”关晓柔看着脸已经煞白的杨安安，不觉倒抽了一口气，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说，“你先别动，现在我们去医院吧，你医保卡在哪里？” “白色的那个包里，柜子上。” 晓柔检查了她的包，卡在里面，还有一些胃药。 两人把睡衣换掉，立刻就出门下楼。 “还是去蓝桥医院吗？最好的医院是市一院，而且离得最近，要不就近原则吧。” 杨安安“嗯”了一声，同意了晓柔的建议。 因为蒋致的关系，加上她的胃病不是急症可以自主挑选医院，所以之前就诊都是舍近求远去的蓝桥医院。 现在是晚上，而她们的住处离市一院之间，步行的话20分钟不到，打车就更快了。 雨一直下着，下了车，晓柔撑着伞和杨安安走到医院急诊入口处。 “晓柔，好像不疼了。” 关晓柔把伞收起来，在街边把雨水抖掉，转过脸不大相信地看着她：“不疼了？” 杨安安把刚才疼痛的部位按了按，摇头：“不疼了。” 晓柔把伞放进带来的塑料袋并且笑出来：“敢情你这个胃很怕医院啊，刚到门口就不疼了。不过不管疼不疼，来都来了，让医生瞧一瞧。” 到了急诊大厅，夜晚的医院也并不平静，大厅的等候区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头上包着纱布，手背扎着吊针，另外几人应该是陪同的家属或者其他病患的同伴。而另一边，偶有护士医生脚步匆匆地走过，突然一个护士脆生生的嗓门朝着一个方向嚷了一句什么药品的名词，手挥着催促。 “打电话再催一催，赶紧送抢救室来，四个单位。” 话喊完，赶紧又推开一扇门进去。那门上面写着“抢救室”三个字。 杨安安只在白天去过医院，号都是蒋致提前帮她订的，她倒是知道人多，但是没想到夜间的医院也不消停。 晓柔提醒了一句：“先挂号吧。” 到了挂号窗口，窗口工作人员迅速办理了挂号，说：“急诊内科，右手边过去，可能要稍等一下。” “谢谢。” 那位挂号的阿姨说的没错，急诊内科诊室的外面也站着两个中年人，看起来身体没什么毛病，但是满脸焦虑，再往里一看，诊室里没有医生。 蒋致拦住路过的小护士问：“麻烦您，这里的医生呢？” “不好意思要稍等一下，医生马上过来，哪位看病？” “我朋友。”蒋致指一指杨安安。 护士走到杨安安跟前：“哪里不舒服？” “刚刚胃痛。” “那现在呢？” “不痛了。” 护士语气中有微微的诧异：“不痛了？嗯——那你稍等一下好吧，刚刚车祸送来几个病人很严重，医生很快就过来给你看啊，你们先坐在这里等一等好吧？” 和其他人比起来，杨安安完全就是个没有任何病症的人，她和晓柔安静地坐到诊室外面的椅子上。 晓柔小声说：“第一次晚上来医院，怎么是这阵仗？” 杨安安刚要回应，旁边又有很大的说话声。 “徐xx的家属在吗？家属过来签一下字。” 大厅里护士的嗓音很有穿透力，立刻有人围过去，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签字，在纸上写完之后，那个签字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下哭出声来。 杨安安和关晓柔互相看了一眼，谁都说不出话来。医生还没来，晓柔转而关心地问她：“现在还疼不疼？” “不疼。” 还要再说什么，一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女医生走过来站到她们面前。 “是看病吗？进来吧。”医生说完转身进了诊室，两人跟着进去。 “坐这里。”等到杨安安坐下来，医生问，“什么症状？” “这个位置痛。”她指着刚才发作的地方。 “有什么过往病史吗？” “有反流性胃炎，上个月做过胃镜。” 医生目光垂下去看了看她按着的部位：“你那个位置不像胃。躺到那边去，检查一下吧。不用脱鞋。” 杨安安在医生指着的诊床上躺下，医生隔着衣服在她腹部按压了几个地方，问痛不痛，然而答案都是否定的。 “现在你这又不痛了，症状不明显，得先去做个彩超，我判断应该不是胃的问题。” “现在去吗？” 女医生收回手：“明天白天也可以去门诊看，但是挂号得早点来。” “嗯。” “那行，我先给你开点药吧，如果等会儿再疼的话就吃一次。记得明天一定要来知道吗？” “会来的。” 医生开了简单的处方签，临交给她的时候又叮嘱了一遍：“明天一定要来哦。” 杨安安点点头。 取药回家，晓柔去睡下了。 之后果然又疼了一次，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几分钟就消失了。她把药吃下之后勉强睡了一会儿，再醒来已经快八点了。 给公司请了一上午的假，然后洗漱了一下直接去了医院。 这次她不打算麻烦蒋致，依旧去的是就近的市一院。 到市一院的时候将近九点，一看门诊挂号处排队的长龙，她简直傻眼，这里看门诊的病人可比蓝桥医院还要多。 大部分人都在窗口排队挂号，杨安安去了自助挂号机前刷了卡很快挂了号，这有效率的操作让一旁的阿姨看到了。 “小姑娘，你帮我挂一下好吧，年纪大了，不会弄这个。” 举手之劳，杨安安没推辞，帮这位阿姨挂完，又有其他人过来寻求帮助，她只能捂住肚子说自己不舒服，然后逃也似地跑掉了。 到了诊室，她前面的病人刚好看完，轮到她，医生做了初步的检查，也是建议做一个彩超。 “旁边就可以缴费，然后去四楼做彩超，然后把片子拿给我，记住了吗？如果今天拿不到检查结果，明天拿给其他医生也可以。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 “那好，快去吧。” 医生说完，外面自动叫号机开始叫其他病人的名字。 医生的话几乎都很简洁，也很明确，一个病人寥寥几句，几分钟就看一个人，然后叫下一个。看似他们很冷淡很草率，不顾及病人生病的感受，一点都不体贴，但时间短反倒说明病人的问题不大。 蒋致经常这么说，杨安安很能理解医生的工作。 到了四楼，队伍的长度和规模让她绝望。检查室外人山人海，然而这次没有像挂号那样能有自动彩超机让她刷一下就可以走。 “我们昨天排的号，今天才做到，这要是有个什么急病可怎么办？”有已经做完检查的人从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唠叨着。 杨安安看看时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今天这个检查是做不了了。 “没有取号的在这边取一下号，三天之内有效。” 杨安安排的那一队的最前面，一个护士这么喊着。她不由得泄了气，这样的话她当天上午根本没办法得到病症结果。要么下午也耗在这里，要么等离职了再抽空过来。 她考虑了一下，把手里的各种票据折叠起来放进包里，直接下楼出门往公司去。 现在她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既然提了离职，那么交接工作前尽量把能收尾的工作都结束。 虽然公司让她一肚子委屈，可是毕竟是大学一毕业就工作的地方，她在这里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很感谢这份工作能帮助她把贷款全部还完。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她在离职前的工作一定要做好。 午饭随便吃了点东西凑合了一顿，刚回到办公室，老板走到她的座位。 “安安，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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