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琪不见的事就像□□一样在陈家炸开，这个年代黄花闺女丢了可不是小事，十年八年甚至一辈子找不到也是有的，陈家是文官，又刚刚和靖亲王府结亲，寻常贼人不会这么没有眼力，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结仇！ 想到这里，小七觉得周身有些冷，啪嗒有人从窗外投进来一张字条 “姑娘，这是……”玉菊捂着嘴惊呼，吴氏在前车照顾王氏，小七示意玉菊噤声 字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无须忧，顾好身，人已知，霄”，是顾凌霄，龙飞凤舞的草书，这个男人连写字都有些凌云壮志的豪迈，说他流连花丛不思进取，小七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你和雪娆不用担心，不是拐卖，也没有挣扎的痕迹，靖亲王府已经知道了，偷偷的找，不会有事的”吴氏拉着小七的手说 “琪姐儿，琪姐儿”里屋王氏大喊着醒过来 吴氏等人连忙进去，大老爷也正巧进来，大声吵嚷 “小七的事让你禁足，你说你能改，以后定不会做糊涂事，如今烧个香就能把孩子弄丢了！这是你嫡亲的女儿，要是换成旁的，是不是早就带出去掐死了！” 王氏也不狡辩，只是嚎啕大哭，屋里乱成一团 “大哥，总归要先找到人才好，小孩子一时贪玩也是有的” 大老爷看着吴氏，动动嘴终究没有再骂，一挥袍子大步迈出去，这样的大事想瞒也瞒不住，老太太知道消息气的晕过去，大夫还没出门就赶紧被叫了回来，雪歌只差人回来打听情况，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午时外头传来消息，说是三姑娘被罗公子包着送回来了，二老爷和大老爷两人满脸疲惫满头是汗的跟在后面 “是在郊外城隍庙发现的”二老爷撂下这句话，就捧起茶碗喝水，不过是一天多的时间，雪琪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王氏看着几块衣衫也遮不住满身青紫的雪琪，又晕了过去。老太太一看这个情况就是不中用，合着雪琪一起叫人抬回去 “你是如何发现的”问的是罗煜 “有人想寻仇你们陈家，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给送回来了，这事知道的可不止我”罗煜没有行礼也没有表情，仿佛说的不过是今天的天气很好这样的话题，吴氏赶忙拉着小七和雪娆往里面走，可雪娆却不愿意动，她曾经跟罗煜苟合的时候，听过他说这样的话 “六妹妹可还记得生母”罗煜盯着雪娆的眼睛问 “你把嘴闭上，老二带她们两个下去”老太太出声打断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生母？”雪娆站起来走向罗煜，又回头冲着老太太说：“祖母一直慈悲，如今不过是表哥的一句话怎么就让我下去了，若是误会说开不是好” “你是庶出的，这件事不会不知道吧”罗煜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大老爷玩味的问雪娆 “我当然知道，我生母和小七生母一样，难产而死” “难产？”罗煜哈哈大笑几声，“是了，被灌了夹竹桃汁液，不死也脱层皮了” 雪琪再不喜读书也知道夹竹桃，叶、树皮、根、花、种子均含有多种配醣体，毒性极强，人、畜误食均能致死 罗煜想起来进陈府前，拐角处被顾凌霄拦住时他说，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自然要血偿，别连累旁人才好。再看陈雪缨那双直愣愣的大眼睛，心里嗤笑，果然是美人面英雄冢 “他说的可是真的”雪娆抖着手问老太太，如果她也有生母，自然也不会这样孤苦无依，哪怕是魏姨娘，也会为雪歌筹谋，又想起自己这些年在王氏手下讨生活有多艰难不易，姐妹异心，主母不慈，陈雪琪有的自己没有，也不敢要，冬日内里的小袄反复缝了多少次也不能御寒，炭火不够也只能往老太太的屋里蹭……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如潮 罗煜看着雪琪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相信的，他知道雪琪不是真的想和他欢好，他也不是，不过是彼此利用，可莫名的看着雪琪眼角的泪心里抽动了一下，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些年是不是正确的了 “都出去”老太太叹着气屏蔽左右盯着罗煜说，“当初在饶州你来找我，答应过不再提起，如今却食言了” 罗煜笑嘻嘻的回答：“我又不是君子，那圣贤书里的之乎者也与我有何干系，当初答应你，现在不答应你了又如何，你要杀了我也成，不过外面手里人证物证都有，顾二爷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想闹的整个陈家陪葬” “你想如何” “很简单真相，血债血偿” 罗煜眼睛里迸发出凶狠的目光，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既然老太太说不出口，六妹妹前面的事就让我来说吧，强占良民妻女为妾，不从逼死，当真像是话本子里的故事。那时我们罗家虽然贫穷，也算是有几分骨气的，祖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私塾先生，只是家中没有儿子，我母亲就是你姨母招婿入了家门，可惜父亲命薄，我没几岁的时候就去了的，再后来你娘去河边洗衣裳，就遇见那时还没有入仕的大老爷，就在那河边□□了姨娘！一朝有孕如何能瞒住，可他那时已有了王氏和儿女，大老爷贪慕王家的银钱，不肯停妻再娶，姨娘本不愿意，但王氏强装大度，说谁家没有个三妻四妾，高高兴兴的抬进门，姨娘哭了一夜不愿意嫁，她是想做正妻的！”又转头看着老太太问：“您说我这前面说的可对？” “那些旧事我们陈家自是没有立场辩解的”老太太好像是苍老了十岁，颓然的坐着说：“王氏灌了她夹竹桃，并没有要她的命，只我没想到她是那样的烈性，宁死也不肯委身，想起她当时同意进府，该是为着这个孩子” 罗煜目光有些涣散接着说：“姨娘去了之后，祖父一病不起，没多少日子就撒手人寰，我母亲日夜的哭，眼睛瞎了以后没有钱治病，没多久也……家中没有钱，我变卖田亩房舍才勉强让母亲和祖父下葬，年纪小，在码头做工常常被打骂，还跟狗抢过吃食，我忍着告诉自己不能死，你们还活的好好的，我怎么能先死！” 小七扶着雪琪，若不是有茶几的支撑，怕是要坐到地上，屋子里的空气都停滞了，怪陈家吗，好像是的，如果没有开始时大老爷强行要纳妾，何苦有后来这些多米诺骨的效应 “他说的可是真的”雪琪又问了一遍老太太 “罢了，都是冤孽，你不要恨你父亲，要恨就恨我这个老婆子，当初她强要我也是同意的，王氏灌夹竹桃我后来知道的时候，人虽死，可我并没有责罚，终归是我的错”老太太言语里透露着无奈和别的情绪，小七还不能理解 “我恨他们有什么用，老太太心中只有儿子和孙子，如何有别的女子和我们这些孙女，怕都是如草芥般的玩意儿罢了”雪琪撇开小七的手，扶着桌子站起来，没有痛苦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平静的说这些话，谁都没看的往外走 “你怨我是对的，可我总要顾着陈家，这个姓氏我早说过不是你或者我的，等你以后成家立业便能懂了” “我宁愿永远不懂” 罗煜在追出去之前对老太太说：“我只为报仇，陈昭春不能生育，算是王氏的孽报，我不会再追究了，你们或是陈昭杰的孩子长大，若是想找我报陈昭春的仇，我随时欢迎” “这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些年午夜梦回总也睡不安稳，知道了也好，何必装着母慈子孝大家辛苦”老太太说着摆摆手转头进了内室 吴氏带着小七往王氏那里去，正好碰上迎头过来的二老爷和顾凌霄，顾凌霄一席墨蓝色的衣裳，很有些娇俏公子的模样，吴氏拉着二老爷到一旁说话，只剩小七和顾凌霄相对而站 “你昨夜没睡？”顾凌霄想着自己的字条她该看到才是，怎的眼下的乌青这么重 “自然是睡不好，三姐以后……” “她以后的事自有你大伯，再不济还有你父亲，你操什么心” 小七听着这话，撅了嘴说：“难不成你弟弟的事你不急？” “情况不同，我弟弟与我是一母同胞” 小七哼了一声，也是怪，自从定了亲，总觉得跟顾凌霄在一起轻松了许多，也不必装着大家闺秀的模样，这边顾凌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熬了夜脸色更是苍白，噘着嘴有几分娇俏，忍了一万次想抬起摸她额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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