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谁是棋手?谁又是棋子?”张角重复了一遍,开始闭目沉思。

刘备更不会着急,也不会催更,不,也不会催促。不紧不慢地品着绿柳山庄这难得有点茶味的茶水。

自刘备等人进入这后院之后,不见一个闲杂人物打扰。可见这绿柳山庄的主人不简单。其实能在这郡城热闹繁华之处,营造一处如此悠雅而有情趣之所,本就不凡。

“师叔,当今天下执棋之人自是老刘家!”张角想了很久,最终确定了答案。自家要反的不就是老刘家的天下么。

“对,也不对!”刘备端着茶杯转了转说:“贤师之前也是饱学之士,焉能不知晋升之路由谁定么?无论是举孝廉还是别的什么,皆由世家说了算。大汉十三州之内所有重要的衙门或要职,莫不在世家掌控之内。就拿贤师的大平道来讲,贤师敢说世家没参与?”

“师叔的意思是执棋之人是门阀?”张角若有所思地说:“师叔所言之事,弟子也略知。世家根深蒂固,彼此之间盘根错节。无论是土地,知识,人口,权力都在他们手上。确实是左右天下大势的力量。”

张角能有如此见识,倒让刘备刮目相看。刘备知道张角遇南华之前是个落魄书生,仕途不顺沦为悬壶采药的野郎中。之后揭竿而起,何尝不是因为心中的怨念,或者说报复。

“世家之首就是刘家,所以玄德说贤师对也不对,不对也对!”刘备点头微笑地说:“世家,豪门,贵族,门阀等,诸如此类都是一个阶级,或者说一个团体。也是既得利益者。你要动他们的利益,就要有对抗他们的资本。不然,呵呵!”

“师叔是说世家是棋手,其他人皆棋子。”张角喃喃自语着:“这么说我只是他们推出来的一把刀?”

“对!世家已经准备清场了,在他们角逐完权力,分配好利益之段时间。有无数人会成为棋子,最终成为弃子。而这些人往往以为自己可以左右棋局。”刘备波澜不惊地说。

“师叔,弟子有机会成为执棋之人么?”张角有点急切地说:“大平道信徒颇众,遍八九个州。上至庙堂之高,下到江湖之远。”

“难!汉室还没倒,强兵仍在手。”刘备泼了张角一桶凉水,接着又说:“大平道信徒虽众,但是龙蛇混杂良莠不齐。必会让贤师行事难密,又何谈成功。”

“师叔,弟子有不死力士,刀枪不入,训练有素。又岂惧强兵?”张角犹不死心道。

“不死力士!贤师耗尽心血,以致阳寿聚减,成又何益?”刘备知道张角说的是日后成型的黄巾力士。更知道张角正在黄巾势大之时一命呜呼。

张角一听,刘备连自己用生命为代价训练力士之事都知道。至此对刘备这师叔的身份再无怀疑。不由再度起身伏地而拜。

“师叔,弟子恳请您助一臂之力!”张角衷心执弟子之礼而求。

“贤师请起!”刘备扶起张角,想了想说:“贤师之请,玄德难以从命。不过,贤师可以按本心本意行事,玄德当不知。反正该有人敲打敲打这腐朽的政权了。”

“师叔不愿,弟子不敢强求。只望师叔提点一二!”张角自己也知道在强人所难,只好退而次之。

“提点不敢,玄德认为贤师该广布道,待天时!”刘备只好充当一回神棍,把张角之后几年所为提前道出。

“多谢师叔指点。弟子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叔答应。”张角颇为感动地说。见刘备点头又接着道:“日后弟子万一有不测,还请师叔照拂下徒子徒孙们。”

“好!”刘备毫不犹豫地答道。在刘备心中,所谓黄巾暴徒,不就是广大的平民百姓么。就算张角不提,刘备也会尽力保存民族的元气。

无论霸业也好,王图也罢,没人口,没人才,都是扯淡。如果说争斗到最后是个十室九空的状态,刘备情愿什么都不争。

张角可不知刘备所想,看见刘备不加思索就答应,心中认为刘备仗义!张角感动之余从怀中掏出块牌子,递给刘备说:“师叔豪情,弟子无以为报,特赠弟子独有信物。持此牌如弟子在!”

刘备一点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一块纯金所致的牌子,上书一个张字,两边是一对牛角。

张角在心中再次认为刘备爽快大气,不由心情太好。至于之前兴师问罪,给个教训什么却自动忘却了。

之后两人在八角亭中饮茶聊天,讨论黄老思想。刘备往往能让张角眼前一亮。张角一些之前的困惑都迎仞而解。

“人云达者为先,师叔年方十一,却是我辈楷模。弟子再次拜谢!”张角心满意足,告辞之时又执弟子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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