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近处的巷子传来几声打更的声音,混着些夜里卷起的微风,片刻间就叫匆匆疾步而来的人马淹没了。
为首之人冷笑着将牌匾打量一番,想到今日里难免能从中搜刮些好处,本是夜里倦怠的神色这时倒有了些兴奋。
正要抬了手吩咐人马拍门时,就见着从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车轮滚过的吱呀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他停了动作,不免有些疑惑,却见从缓缓停在十米远处,从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车帘挑开。
那车上的男子长得颇为俊逸,顾盼间神色飞扬,只是这时眼里带了寂寂的迟疑神色,稍时还是缓缓抬了手,便见那马夫拿了块牌子给他看了,又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他面上就露出了悟神色来,原是荣亲王府来的人,又抬头去看,车帘却不见什么时候放下了,马车四周静谧无声。
他心中计量着一个是四皇子,一个是荣亲王府,得罪哪个都不好交代,本以为是个肥差才趁了夜色来,倒不知是个烫手的山芋。
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便见马车里缓缓传来低沉的声音:“你无需担心,只是今夜里多少注意些分寸,切莫要伤及无辜,尤其是杨家的姑娘,便叫她们避开罢——”
那为首之人闻言不免松了口气,微微迟疑着回道:“既是四皇子叫我们检抄杨府,实在不敢懈怠,但如今王爷交代,我等自然心中有数。”遂望着马车动静,却不见其再开口,只是见那马车夫偷偷往他袖子递了袋银子过来,又折回去扬起鞭掉了车头。
杨幼禾将母亲手握着,听见外边传来不绝的打砸声,间杂着丫头奴仆的惶恐啜泣,她微微蹙眉又舒展开来,既是户部人来查,没有提名到大理寺,便知不是皇上旨意,且单单说对杨家女眷还算客气,就说明此事还有转圜。
她一边拍着母亲的背让她安心一边透过窗子去看,只是见院子里乌压压的跪着一片人,其间来来往往的穿梭着办事的仆役,却不知二房那边怎么样了。
却因她恍惚着听说是二伯犯了事叫人挑了出来。
这一闹便是半夜,待到天微微亮时,才见外边的动静渐渐弱了。
姜氏坐立难安,唯恐外边的人出什么事,正焦急时,便见有人来扣门,却是杨正淇叫人来传已是没有大碍,只让她们暂时在屋子里待着,姜氏才松了口气。
倒是杨幼禾把他叫住,皱眉问道:“几个老爷可还好,煊哥儿如今在何处?”
那小厮吓个半死,也不过是跑腿传话的,自然问不出什么来,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些什么不要紧的事,杨幼禾只得放他去了,一时便想开门去看,还未碰到门栓,便听着杨廷煊扣门唤她姐姐。
她与姜氏皆松了一口气,忙忙开了门将他迎进来。
杨廷煊此时有些衣冠不整,连袍子都撕开一大个口子,匆匆奔到桌边就抓了壶仰起头灌了一大口。
姜氏又急又慌,见他这样的形容,忙拍了拍他的背道:“我的儿,快慢些,昨天的冷茶,你吃了要闹肚子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