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大厅灯光已全部关闭,已近凌晨五点,大厅内早没了酒客踪迹。
吧台两侧亮起昏黄的壁灯,台面上摆放着半瓶苏格兰威士忌、一碗已经融化的冰块、一个的苏打水瓶子以及一个空酒杯,上面还沾着些口红。
“还没睡吗,格林娜小姐。”
格林娜揉着眉头,独自坐在胡桃木质吧台内侧,右手拿起银勺,以一种近似凝固的姿态搅动冰块。
“回来了?”
“冰块都化成水了,格林娜小姐,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卢卡斯抽了根木凳坐在对面,看着空荡荡的酒杯,调侃道:
“除了纳贝里士先生,我想不出有其他人叫你发愁。”
“我不是担心他,毕竟风暴海,你知道......”
“我还没说你担心他呢。”卢卡斯打着趣。
格林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眉头一抬,继续搅动冰块,不,也许该说那杯水。
“你说一个男人总是夜不归宿,尽管有着某种合理的理由,又是和铜纽扣搅和在一起,又是寻找基因药剂,难道男人总是把家当成旅馆?”
格林娜继续抱怨道:
“你口中的那位先生呐,什么事都爱管,简直比房东太太还热心,铜纽扣真该给他颁发一个贝特里东区‘最佳热心市民奖’,没人比一个连家都不回的人更应得此殊荣!”
“连老母鸡都知道晚上该回窝棚!”格林娜语气生硬,看得出她对此十分不满。
卢卡斯听得心惊肉跳,尴尬地杵在原地咳嗽两声。
本想将今晚之事说出来同格林娜商量,瞧着格林娜一副要将人吞下肚的模样,生怕遭到了波及。
毕竟——自己凌晨五点才回来,很难说是不是夜不归宿。
他准备偷偷溜走,返回房间查看日记,却被格林娜叫住。
“喂,”格林娜皱着眉,身体前倾靠过来。
“平日里比我提得更多纳贝里士的人,不是你么?”
“其实......这......也不是......非得提纳贝里士先生不可。”
卢卡斯谄媚地说道:
“有时候闭嘴反倒是件好事。”
“哦?这句话听起来像在控诉。”
格林娜双手抱在胸前,接着说道:“我对那家伙不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不过你这么晚回来,又是什么情况?”
卢卡斯就知道墨菲定律一定不是平白而来——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我不是指其它,而是你身上散发出的,属于蜥蜴的味道。”格林娜补充道。
听着格林娜这么问,卢卡斯反倒是松了口气。
正准备将事情原委说出来时,格林娜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
“算了,已经忙活一整晚,晚些说也不迟,你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
格林娜揉着眉头,“多亏那家伙离开几天,没了水牛一样的鼾声,晚上睡觉倒也舒服不少,再也不用隔几个房间都能被吵醒!”
卢卡斯和格林娜说了声早安,快步走向二楼,在即将关上房门时,对着下方吧台处问道:
“格林娜小姐,你能在夜色中一眼发现到一百米之外人么?”
“别打什么坏主意,小家伙,没什么事能瞒住我眼睛的。”
楼下传来威胁的声音。
二楼房间内。
卢卡斯从衣服里拿出日记,全神贯注阅读起来:
“二月一日。
土豆又在涨价,和上个月相比价格已经翻了一倍,真搞不明是怎么回事?工友认为是运输成本增加,贝特里可不产这玩意儿,只能从隔壁王国通过海运发到岸口,再经陆路输送过来。
南方好像也有农民开始种植土豆,不过产量暂时跟不上。
见鬼,就没有科学家能够通过转基因手段让土豆增产吗?
哦,忘了提一句——我们这个时代缺少科学家,一身力气都用在了基因进化上。
真是个糟糕的时代。”
“二月十七日。
有人在干活中被刚出炉的钢铁烧伤了手臂,组长没有报给集团,即便集团承担工伤费用,但归根结底,后果最终还是会加倍以考核的名义让小组承担。
据说工会有不少人已经在准备组织罢工,受伤的消息是瞒不住的,集团必须为此负责,但如果真罢工了,又会受到怎样的考核?
我想,该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们才是!”
“二月二十六日。
工会组织罢工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今天组长脸色可不好看,听说他已经被叫去约谈,或许应该让受伤的工友尽快复岗才能平息此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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