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世道,这大汉不亡才没有天理!
最操蛋的是魏哲还得感谢黄巾军的造反。
毕竟如果没有这场波及天下的黄巾之乱,像他这种出身压根不可能有当官的机会,如此立纲陈纪,救济斯民就更无从谈起了。
而在就在魏哲暗自感慨的时候,不远处的曹操无意间瞥见了这一幕,好奇道:“此乃何人?”
坐在其侧旁的孙坚闻言一看,当即笑言道:“此为义从军侯魏公威。弓马精熟,尤擅骑战,此前多有立功。”
“哦~这是哪家子弟?”一旁的钟繇闻言也来了兴趣。
倘若换做是一般人孙坚或许不清楚,但像魏哲这种军中勇士他还真知道,于是当即摇头道:“此人并非名族,乃玄莬郡豪强子,两月前率辽东义从两百骑渡海至东莱郡,辗转数千里方才投军,诚为忠勇之士。”
闻听此言,钟繇的脸色当即变得淡然,没有丝毫兴趣。
一个连寒门都不是的边郡土豪,纵然再忠勇又能如何?
孙坚见状也没意外,颍川本就多士族,钟繇有此态度完全不足为奇。
至于钟繇看不上那正好,反正孙坚是打定主意准备招揽的。
要知道自平叛以来,他已经在投军义从之中招揽了不少勇武之士。
比如今晚护卫他左右的程普、韩当,前者出生于右北平郡,后者是辽西郡令支县人,俱为北地虎士。
只不过魏哲与这二人不同并非孤身从军,而是自带一曲义从投军,不太好招揽罢了。
一旁的曹操见孙坚这么一说顿时意会,微微一笑也不再谈。
孙坚见状当即笑着举起耳杯相敬,以示谢意。
随后便是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甚至堂下还有百戏表演。
只见一位双手持巾、刚柔相济的矫健男子,在象征北斗七星的七面小鼓上灵敏的来回跳跃,演奏着曲目,最后大弓健步落地于小鼓左侧,双手持短巾飘动,灵动又飘逸。
堂下众将见状顿时一阵喝彩,一时间场中满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然而像这样的表演曹操却早就看腻歪了,或许是昨日的大胜让他多喝了几杯,只见他面带醉意的摇了摇头:“无趣~无趣,看这作甚,又无甚新意。”
一旁的钟繇还想圆场,却不想曹操转头向侧旁的孙坚问道:“此间有妓女否?”
钟繇闻言脸色一僵,眉头微皱,可很快便恢复平淡,并未说些什么。
至于孙坚等武人就更没当一回事了。
古板如皇甫嵩也只是哈哈一笑道:“孟德醉矣~”
朱儁更是笑呵呵的摆摆手,让仆从扶曹操去侧室休息。
曹操本想逞强再说些什么,没想扶着他的皂衣小吏却小声道:“都尉,妓女在外候着呢,小人这就带你去。”
此言一出,本来只是微醺的曹操当即就脚步踉跄了,任由小吏扶着离开。
见此情形,角落处的魏哲当场就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这位曹丞相年轻时就这么不着调啊,还真是初心不改,始终如一!
而随着曹操那句话一出场内的气氛顿时又上了一个台阶,不一会儿就有人三三两两离场。随之消失的则是一个个面容姣好的婢女与舞姬,其实这也是各家豪强故意为之。
毕竟他们可不像长社钟氏那样名著天下,自然只能用其他办法结交人脉,积攒善缘。
当然,曹操的待遇自然不是这些人能比的。
因为那小吏领他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县寺后宅中原本县令的住处。
前任长社县令薛鹏虽然望风而逃,但却没有来得及带上家小。后薛鹏死于城外乱军手中后,妻子家小就更是无人搭理了。而薛鹏妻子莫氏对曹操的到来虽然愕然,但念及自己已经是犯官罪妇之身,即便不被贬为奴婢恐怕也逃不过一个流放的下场。
于是在小吏劝说了两句后,身材丰腴的莫氏也就半推半就的从了,令曹操那叫一个满意。
正当曹操在风流快活的时候,宴席结束后魏哲与太史慈两人却顶着寒风回营了。
没办法,区区义从军侯有美食吃就不错了,美人就不要想了。
然而无论是魏哲还是太史慈都没有在意。
回到营地后,太史慈更是洒脱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些许女色又算什么!”
今年才十九岁的太史慈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对未来还是满怀期待。
不过看见又坐在案几前的魏哲,他不由好奇道:“兄长,你呢?”
“我?”正准备提笔写些什么的魏哲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洒然一笑道:“我可没你这么远大的志向,能让这天下少死一些人,汉人多一点种地的地方,我就心满意足了!”
太史慈闻言顿时无语。
都要开疆扩土了,这志向还不叫远大?
但看着魏哲已经开始伏案动笔了,太史慈只能无奈闭嘴离去。
魏哲见状也没有理会,略做回忆后便提笔在纸上写道:逢平原广泽,无险可恃,宜作方营……若欲放马,其外营幕即狭长布列,务取营里面宽广,不使交通窄狭……
写罢,魏哲思量无遗漏后又继续补充道:若大军不必久驻,可掘壕为营,其壕底阔一丈二尺,深一丈……里面削成,其上通人行,立壕门……当界二十步,置一战楼……壕唇外掘陷马坑一重,阔二十五步……每坑拒马三根,近壕布棘城一重,阔二十五步……
就这样,魏哲零零碎碎写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停笔。
魏哲也是在穿越之后才发现只会背三十六计是没办法带兵打仗的。
他记得好像有位将军曾经说过,打战就是看谁少犯错。
对于这句话他以前并不懂,但跟着皇甫嵩打了两个月黄巾后总算是明白了。
很简单,如果连安营扎寨、指挥行军这种事都不能了如指掌,又怎么能避免犯错呢?
即便很多事情不需要主帅亲力亲为,但在下属犯错时主帅至少要能发现问题。
细节决定成败,基础决定生死,这就是魏哲这个两个月来最大的感悟。
比如波才,倘若他能像皇甫嵩那样一丝不苟的安营扎寨,颍川黄巾也不会被偷营了。
所谓“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便是如此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后,魏哲便开始每日都写行军笔记,用这种笨办法自学。
虽然并无人指点他什么,可善于观察的魏哲还是从种种细节中总结出一些规律。
古人说言传身教,皇甫嵩这回算是无意间做到了一半。
当然,魏哲这也是没有办法。
兵凶战危,他必须尽量让自己在这个乱世活下去。
因为只有活下去,他才能尝试改变这个该死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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