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一脸歉意地向王家众人行了礼,便只能配合着裴兆将几人扶出门外。
刚走到门口,卢愈还不忘冷哼一声:“哼,真是不自量力的小门小户。”
“真是晦气!”回到王府后,王荟一路气冲冲地跑进内堂,对正在饮茶的杜政柔大声说道:“阿娘,气死我了!”
“怎么回事?”杜政柔放下茶盏,看着怒气冲冲的王荟,又扫了一眼一旁脸色复杂的王敬明等人,疑惑地问道:“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这样?”
还不待王荟开口,王敬朗便上前一步,低头行礼道:“婶婶,是我的过失,请责罚。”
“你别说话!”杜政柔目光一转,落在沉默的王芷身上:“芷儿,你说。”
王芷咬了咬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杜政柔听罢,脸色依旧平静,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淡然却不失分量:“卢愈的二弟是安国公的孙女婿。先是安国公私自铸了三十把铁剑,被皇上得知后震怒,下令彻查。当夜,这些剑就被西域盗匪盯上,在押送途中被盗走。卢家的二郎身为巡防营副统领,竟然监管不力,让几名盗匪逃脱了。这些事情一桩接一桩,卢家近来焦头烂额,正是火气无处发泄的时候。”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众人,语气略带警告:“更何况,你们六哥缉拿那些盗匪有功,这本是圣上对王家的嘉奖。可在卢家人眼里,这无异于让他们丢了更多颜面。你们今日在外庆祝,落在他们眼里,岂能让他们好受?”
杜政柔揉了揉额角,语气中透着无奈与疲惫:“许多事情,表面看是三十把剑的事,但背后牵连甚广。朝堂如棋局,一颗不起眼的棋子,都可能牵动全局。这不是盗匪的问题,而是权力、立场和人心的角力。”
她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语气郑重地告诫:“你们要记住,长安城里没有真正的‘小事’,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顾一时之快。”
杜政柔将目光移回王敬朗,语气稍稍放缓:“敬朗,你是长兄,是这个家未来的支柱。今日你做得对,知道如何维护家族的体面。但往后,还需更有分寸,别轻易因怒而失了理智。”
“是,婶婶。”王敬朗再度低头答应,脸上的严肃更添几分。
杜政柔点点头,转身向黄嬷嬷说道:“今晚所有人都早些歇着吧,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忙。”
待杜政柔离开后,内堂内的气氛变得安静而沉重。
王月低头盯着地板,心里五味杂陈。她想着白日里卢愈和方二郎的嘴脸,又想到二哥王敬明因缉拿盗匪立功却不得全家欢庆的难堪,心中愤愤不平,却又觉得无力反抗。
“大哥,二哥,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王家要忍到这种地步?”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些许委屈和不甘,“我们难道没有比他们强的地方吗?凭什么要让步?”
王敬明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儿,不是让步,而是懂得退后一步,为家族留更多的余地。”
“退后就能解决问题吗?”王月不甘地追问。
王敬朗沉稳的声音响起:“退后一步,也许不一定能立刻解决问题,但能保全家族的根基。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明白。”他说完,看了王月一眼,语气中多了几分寄望,“记住,隐忍是为了积蓄力量,而不是软弱。”
这一夜,王月在自己的屋子里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回想起杜政柔的话、哥哥们的态度,以及那些她不愿面对的现实。
“若有一天,我也能保护家族,是不是就不需要这么隐忍了?”她喃喃自语,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眼神里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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