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家兄妹的南面正房里,王月和王敬明在下手位正老老实实地站着等待兄长王敬朗的训斥。

“你越来越没规矩了!”王敬朗端起侍从奉上的茶抿了一口,目光严厉地看向王月,“叔叔婶婶不好意思训你,你便越发肆无忌惮!女子该学的规矩你一样没学,成日只知道逛什么东市西市,像什么样子?”

“西市那天的人是你,对不对?”王月根本不理会他的指责,直视着他笃定地问道,“你为什么偷偷回来,又悄悄溜走?我喊你你都不应声!”

“什么东市西市的?”一旁的王敬明听得糊里糊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我没去什么西市,你的行径是叔叔告诉我的。”王敬朗回答得滴水不漏,语气中透着不耐,但眼神里闪过的躲闪让王月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我马上要回使团,整队后过两日才会到长安。这次先回来是因为有重要事情,你们别给我添乱!”王敬朗话锋一转,语气低沉而严肃,“这不是儿戏,今天回来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是胶东敬衡哥哥的事吧?”王敬明连忙接话,“他调去了中受,边关?”

“这个事情是一年前叔叔和大伯一起商定的,你们小辈就别操心了!”王敬朗像是完全掌握了所有信息,轻描淡写地说道,“婶婶娘家那边在边塞有人照应,敬衡不会有事的。”

“那你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要瞒着我们!”王月气呼呼地反问。

“又犟嘴!”王敬朗一时语塞,恼羞成怒,“看来你得嫁人了!必须找个人家好好管管你!”

“嫁人?”王月愣住了,连忙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嫁人?”

“你这性子,迟早要惹祸!等我回四礼部销了差事,就找官媒给你寻婆家!”王敬朗一锤定音,转身瞪了王敬明一眼,“趁着天还没有大亮,今天就给我回你的军营!从西边的安化门走。”他着重强调道,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院。

这是王月第三次听到“嫁人”。婶婶提到时是宠溺和关切的语气,但叔叔和大哥则像是嫌她麻烦,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打发走。

“难道真是我太能惹祸了吗?”王月一早上都在麻木地反思,连二哥王敬明什么时候离开回军营都没察觉。

“不对!”一个声音猛地从心底涌起,“唯一的错处,就是我不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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