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公道:“待二人琴技有成,便需决出天音阁主。对牛居士虽无把握胜过煮鹤真人,但他武功远比煮鹤真人高明,苦思数日竟被他悟出一套琴音攻敌之术。二人较技之时,本当合奏一曲高山流水,看谁技法娴熟。对牛居士弹奏之时催动内力,以琴声攻敌震断了煮鹤真人的琴弦,由此胜出。煮鹤真人含怒离去,离去之时言道日后他的弟子必来天音阁挑战,夺回嫡传正位。”

黄钟公叹了口气道:“对牛居士便是家师,他内心也觉自己胜出手段不够光明正大。时常心怀愧疚,但争强好胜之心老而弥坚。临终时留下遗言,凡煮鹤一脉弟子均可与对牛一脉同等争夺天音阁主之位。如此天音阁便有了两脉嫡传。”说着自身边矮几上拿起一张古琴,琴首雕琢龙头,“对牛一脉的信物便是这龙首琴,而煮鹤一脉的信物却是你手中的凤尾琴了。”

曲非烟暗道:原来祖父竟是煮鹤真人的传人。又听黄钟公问道:“曲洋师弟是你师父还是师祖?”

曲非烟道:“我的琴技正是得他亲传。”

黄钟公微笑道:“那你便是煮鹤嫡传了,你叫我一声师伯也莫嫌吃亏。”

曲非烟果然脆脆的叫了一声师伯,心中却道:传我琴艺的是我爷爷,叫你一声师伯自然不吃亏。

黄钟公道:“四十年前你师父曾来天音阁挑战,他琴技胜过我,武功亦不在我之下。当时我年轻气盛,又继承了师父的衣钵,独创了一路七弦无形剑。较技之时施展这路功夫,逼得你师父指法错乱,认输而去。现在想想自己为逞一时之快,错过了一个擅长音律的朋友,以至孤独终老,实在得不偿失。”

曲非烟道:“师伯不是该有两名弟子和一个师弟吗?”黄钟公叹道:“良才难觅,纵能觅得也常遭天妒,我两个徒弟都英年早逝啦……还有个师弟,他叫绿竹翁。武功不弱,但于琴艺之上却天分有限。几年前他曾到临安看我,言道有个女娃资质极佳,可传承天音阁。我说可收她为徒,可师弟道那女娃是天音阁数代前的旁支传人,细细论起来倒和我师父对牛居士是同辈。”说到此处,不禁哑然失笑。

“你进屋之时,我还以为是我那小师姑到了,待拿出凤尾琴方知是我的师侄女。”黄钟公从几下拿出一册书卷,微一扬手,书册飞到曲非烟身前缓缓落于几上,便如有人捧着递过来一般平稳,显见黄钟公内力之高已然惊世骇俗。

曲非烟低头看去,封面上写着“七弦无形剑”五个字。黄钟公笑道:“你赠我广陵散,这部七弦无形剑便是回礼。你亦算嫡脉弟子,传承天音阁比之旁系的小师姑更为天经地义。我二人今日切磋一下,你若能胜我自是顺理成章做了天音阁之主,若暂时不胜,不妨细细研读此书,待悟到破解之术再来挑战。以后你来梅庄无需通禀,直接到琴室找我便是。”黄钟公有意将天音阁一派传给曲非烟以化解前代恩怨,又恐曲非烟天分有限,故此想以琴技考校。

曲非烟精神一振,收起书册,道:“晚辈不才,还请师伯赐教。”

黄钟公微笑勉励,随即双手轻抚,竟是高山流水的曲调。这首高山流水果然弹得峨峨若泰山,洋洋似江河。正沉醉中,忽然铮的一声,正响在两拍只间,黄钟公白眉一扬,手下不停,却听一首曲子响起,自成格调却每一声恰恰弹在高山流水的两拍之间,两曲一合直似山岳崩摧,江河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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