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间来。白乐天一首《大林寺桃花》看似平淡,却道尽隐居山寺远避红尘的逍遥之意。此时正值初夏,大林峰下却依旧清凉。更有一群隐士高人正顺着山道缓缓行来。
知茗居士一脸悠然,笑道:“庐山自古诗赋风流,太白观瀑布,乐天赏桃花。行至此处,悠怀古人,令人心怀大畅啊。”身旁智蝉上人亦接口道:“岂止诗赋文墨,便是拳剑江湖,谁又不知道庐山大林峰的武学已隐隐与登封少林寺齐名比肩。”
大林寺方丈大觉忙合十逊谢:“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鄙寺简陋,老衲愚钝,岂敢与少林佛门圣地相提并论……”孤岩道长笑道:“大觉禅师何必着相,诗云:着意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归来笑捻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这梅花纵无争春之意,亦是发于百花之前,报于东君之初,那是推也推不掉的……”
一众人谈性颇高,不知不觉已绕过山腰,大林寺遥遥在望。百目僧忽向大觉道:“咦,贵寺院墙上贴的什么文告么?不知方丈有何善举?”大觉眯眼望去,不明所指,但素知百目僧号称神目如电,所见必然不虚。遂派出身边的小沙弥速去将文告取来,众人仍是缓缓行去。
不多时,小沙弥捧着一卷纸奔回,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抬头三字“神通榜”,接下来便是一个个武林人物跃入眼中,人名之后更有武功门派,身份消息。众人一路看下去,越看越惊,榜单百人竟有近半不曾听闻过,而看榜这七八位武林名宿却只有两人低低的上了榜:第七十四位百目僧,第八十二位大觉禅师。刚才被提到的登封少林寺却有榜上七位十二人之多,其中最高的少林寺方丈方正大师位居榜中第四。
众人面面相觑,大觉叹道:“老衲井底之蛙,竟不识天下这许多英雄。”
孤岩冷哼一声:“天下固然高人辈出,然则此榜之上却多有无名之辈,贩夫走卒。可见妄人妄语,不足一哂。”
百目僧道:“虽然如此,前十位上却也有些道理。诸位请看,这第一位日月行空东方不败,本是日月教教主,葵花神功以瑧化境,从未听闻有人能挡他一招半式,武林第一人确也实至名归。第二位华岳剑仙风清扬,原是华山派剑宗第一高手。二十年多前纵横天下,亦是未逢一败。只是气宗执掌华山派后便销声匿迹了,我原以为他老人家已经仙逝,此时见于榜中,或者近年曾现身江湖……”
大觉禅师道:“老衲四十年前亦有幸目睹风大侠风采,那时江浙一带倭患肆虐,老衲与江南武林十余位好手齐赴松江府剪除倭寇。到得一处倭寇聚集的海滩,却见月光下一个青年白衣飘飘,长剑飒飒,出入敌阵有如闲庭信步,每一剑出便有一名倭寇喉绽血花。不过一炷香前后,百余倭寇尽数伏诛。太湖铁拐仙李忠平问他名姓,那青年只留下华山风清扬五个字,便飘然而去。那白衣胜雪长剑如霜的景象,老衲每每想起,心头便生出剑仙二字。”
众人听得神往不已,孤岩道长忽道:“那么焉知风清扬便不如东方不败?”
大觉禅师道:“当日老衲赞叹风清扬剑法如天外飞仙,举世莫敌。莆田少林的渡元和尚曾道,他师父红叶禅师有一部传自三保太监的葵花神剑,这路剑法鬼神莫测,当世第一。东方不败的葵花神功多半便是脱胎于葵花神剑了。”孤岩道长点头道:“想来渡元和尚见红叶禅师施展过这路剑法,故有此说。”大觉禅师道:“其时我亦这般言语,谁知渡元言道,红叶禅师自承限于资质,休说练成,便是练也不敢去练。”众人闻言具是惊骇莫名,红叶禅师为南少林三百年来第一高手,当时声望更在北少林方丈圆慧之上。以其资质竟然不敢尝试去练,那么练成神功的东方不败武功何等了得,自然不问可知了。
孤岩道长道:“这榜上第三的是什么天授武神乔峰,老道就未曾听说过。奇在他竟是华山气宗首徒,竟连个掌门都不是。”
百目僧道:“道长隐退江湖十年之久,而乔峰成名于三年前。数日之间连败丐帮帮主解风、少林方丈方正、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三大高手,成名之速如流星闪电。不过乔峰为塞外异族,中原武林多有忌讳,不愿提起,故声名如昙花一现,并不广为人知。”智蝉上人问道:“他武功既然如此强悍,近些年为何少闻踪迹。”
百目僧道:“两年前,乔峰身份揭破之日亦是瓦剌王阿失帖木儿兵犯中原之时。乔峰一路北上,人人都道他投了瓦剌。谁知他独闯连营,击毙阿失帖木儿,遂令瓦剌退兵塞外,保得中原黎民免受荼毒。正当人人赞他一句为国为民,大仁大义之际,他却带领拔里部远赴漠北放牧,不知所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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