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驼子名叫木高峰,外号“塞北明驼”。武艺高强,为人阴毒。常因一己私利而不择手段,伤人害命。颇为正道中人不齿。十余年前与岳不群见过一面,也算旧识。

木高峰笑道:“原来是岳兄,咱二人一别经年,驼子越来越驼,你岳大掌门却越发年轻英武。想是修了什么采阴补阳的秘术,可否传授一二?省的下次再见面时,旁人把你当做驼子的孙子,哈哈哈哈。”

一番话连捧带损,饶是岳不群口才极佳,却也拿这流氓高手毫无办法。

岳不群道:“这少年求我找他父母,方才找到,木先生就治住了他,不知何意?”

木高峰又笑道:“驼子偶尔听说嵩山派要对衡山派刘正风下手,这自是你们五岳派自家之事。不过刘府家大业大,若是嵩山派手指松松,说不得驼子就能分一杯羹,于是便暗中跟来了。”他把这趁火打劫的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岳不群听得暗暗蹙眉。“只不过,半路上遇见了余沧海,这矮子一向自视甚高,却一再逼迫这对夫妇,让他们交出什么辟邪剑谱。这剑谱即能入得余矮子法眼,想来也是不凡之物。趁他离开之际,便也凑个热闹,问询一二。可惜两人口风硬气得紧,驼子使出十八般手段也撬不开口。好在岳兄来了,向闻读书人各个阴险,果然比我这等粗人高明得多,这不就带着这小子来换剑谱了吗?只不过江湖规矩,先来后到,见者有份。这小子现在在我手里,岳先生问出剑谱下落,需借我抄录副本。否则我震碎他的心脉,咱们一拍两散,谁也得不到剑谱。”说罢,掌心抵在林平之背后。

岳不群踏前半步,探掌按住林平之肩头。木高峰只觉掌心一热,一股柔韧的掌力涌来,心中微惊,忙运掌力反击。谁知这股内力如洪水泄堤,绵绵泊泊,顺着自己手臂直攻心脉,瞬间半边身子一阵酸麻。

木高峰斜身窜出,不敢再与岳不群交手,却拔出弯刀,抵住林振南咽喉,恶狠狠道:“岳大掌门果然武功高强,驼子佩服。不过要吃独食却也休想。你让他们说出剑谱下落,咱们各凭本事去抢,谁得到便是谁的。”

岳不群将林平之拉到身后,道:“木先生如此武功,眼界却不甚高明。林家若有什么神妙剑法,何至于自身难保,落到你手中。”

木高峰狞笑道:“驼子眼光自然不高,不过余矮子说不定眼光高些,就算余矮子眼光也如他个头般矮,你岳君子眼光可是极高了吧?”

正说之间,却见一个消瘦青年走入祠中,正是岳不群的六弟子陆大有。陆大有向岳不群施礼道:“师父,林家剑谱若真是宝物则必带在身边,不在总镖头夫妇身上,多半便在少镖头身上了。”说罢,伸手在林平之衣襟里一模,果然多出一本册子。

木高峰心中大悔,暗骂自己怎的刚才没想通此节。道:“你们得到剑谱便不顾这两夫妻性命了吗?”

陆大有道:“我华山派何时贪图过旁人东西?”说罢手一扬,那册子飞出窗外。窗口离木高峰甚近却距岳不群颇远,木高峰心下大喜,不急多想已跃出窗子。

忽听“噗、咚”两声,而后脚步声起,转眼却见乔峰将木高峰提了进来,重重摔在岳不群脚下。原来乔峰听得里面情形僵住,便令陆大有藏了一册账簿,将木高峰骗出祠堂擒住。

岳不群也不去理木高峰,走到林振南夫妇身旁,附身按住二人脉门探查。须臾,喟叹一声,二人八脉俱损,神仙难救,如今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岳不群盘膝坐下,两道真气注入林振南夫妇体内。二人眼睛慢慢睁开,林平之扑倒在林夫人怀中放声大哭。

林振南方才虽然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却将岳、木等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林平之渐渐收了哭声,将过往的经历一一告知父母。林振南心中感激莫名,却知大限将至,想到林平之从此一人孤苦伶仃浪迹江湖实在割舍不下。林振南抬头看向岳不群,想将林平之托付给华山派。然则想想岳不群在武林中何等身份地位,这神仙般的人物与自己正是天壤之别。口中讷讷几声,始终说不出口。

却见林夫人挣扎着翻身拜道:“多谢岳先生救……救我全家;只是……我们夫妇命不久长;平之这孩子……武功低微,不敢大言投入贵派……请岳先生带去华山,做书童也罢,做仆役也罢,只求保他一世平安,我们夫妇来生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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