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真是慧眼,建起来城墙,就可以居高临下,想在菜园坝做文章就得小心了。”刘文秀赞道。
“尤其咱们现在没有水军,如果敌人坐船在菜园坝登陆,咱们可能首尾不能相顾。”李定国分析道。
“是啊,入城以后,咱们就把那些明军降军抓起来修这个城墙,这事儿拖不得。”孙可望说道。
安民军各营入城,四处张贴安民告示,几于秋毫不犯,重庆百姓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民心稍定。
重庆府同知张少府率大小官吏前来拜见。
“原重庆府同知张少府及的重庆府各属官拜见安西将军,我等来迟,望安西将军海涵。”众官员行礼道。
李定国下马搀扶起众人:“张大人请起,李某今日得见各位大人,倍感荣幸,重庆乃川内重镇,大人们治理有方,重庆在乱世之中才得以繁华如是,全仗各位大人之功。”
众人见李定国身材魁伟、声音宏亮、为人谦卑有礼,心下叹服。
“安西将军,这是通判黄蒙、教授孔益、训导吴刚强、州判何龙。”张少府一一为李定国介绍属官,众人纷纷拜见,李定国一一还礼。
“张大人,黄大人,你等可愿意随我到城南?”对张少府黄蒙这样的旧官员,熟悉当地风土人情、官府情况和物资情况,李定国当然求之若鹜,见这些人支支吾吾,“这样,只要愿意跟随我军行动,官职不变。”李定国赶紧许愿。
“多谢安西将军盛情。”
李定国客客气气地说,马忠良、吴三省等在一旁扬刀恐吓,黄蒙等哪里敢不答应,只得跟随上路。
“张大人,不知重庆府有多少人丁?”
“回安西将军,重庆府共计17万户。55万人丁,其中有7万户,25万人在重庆城。”
“重庆府还有多少钱粮?”
“共计有钱十五万两千两,粮有五百万斤。”
“五百万斤粮食,人均二十斤粮食,吃不了多久啊。”李定国着急道。
“安西将军,这是官仓粮食,大多数百姓主要是自己储粮。”李定国内心哑然失笑,这古人包括近代人,都是自己储存粮食,官仓储存粮食其实很少,只有到了他穿越前的时代,城里人一般不再储存粮食。
“张大人说得是,重庆府有多少军队?”汪公福问道。
“重庆府原有军队八万多人,现在逃散很多,只有四万多人了,炮共计两百门,船只一百七十余艘。”通判黄蒙回道。
听到炮有两百门,李定国喜出望外:“有多少火药?”
“有多少火药,火药有三万斤,硝有五万多斤,硫有五千多斤。”黄蒙对答如流。
“铁呢?”
“三十多万斤。”
“不知这些仓库在哪里?我军须立即接收。”李定国问道。
“安西将军,下官等带路便是。”李定国连忙率领谯山等接收了这些仓库,不过事实上,这些仓库都在城南,靠近码头。这城南是朝天门码头所在,虽是穷人地方,却颇多军用民用仓库,谯山带人找到了明军的几个仓库,将大炮、马匹、粮食、火药和其它物资封存,衣物等部分分给了各营,单单将银库和兵器保存了下来。
安民军挺进城南,随后,孙可望、刘文秀和艾能奇率军入城,重庆城东西北三面方开启了人间地狱模式,在汪兆麟的唆使下,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三人纵兵大掠,奸淫掳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就连大西军家属都当了混世魔王,重庆人这才察觉前后脚进来的军队,完全不同,只是已悔之晚矣,聪明的就把青壮年还有大姑娘小媳妇往南城送,动作慢的便只能任人宰割,如此三日,重庆人口只余十几万人。
李定国将十几万两银子和兵器库全部献给皇太后,皇太后大喜,赏赐了李定国一千两银子,汪兆麟得了银子和兵器,也就不再威逼李定国。逃离重庆的明军渐渐在上游的泸州和下游的长寿涪陵聚集,需要有人去收拾整编,以便一同抵抗清军。
为此李定国抽空请李占春吃了个饭,饭简单而隆重,重庆降了的官员凡在李部的,都参加了这个宴会,李占春以为是断头饭,拖着脚镣手铐,表现得视死如归的样子。
“来人啊,给李将军松绑。”李定国叫道。
“别,”李占春连忙摆手,“败军之将阶下之囚,还是绑着好。”
李定国拿过刀来,几下割断了绳子,“说起来你我还是本家,占春将军请。”
“李某可不敢坐,断头而已,何不痛快一些。”李占春坚辞。
“哈哈哈,占春将军,这可不是什么断头饭,吃了这顿饭,咱们就送你回去。”李定国端起酒杯笑着递给了李占春。
“李某宁死不降。”李占春态度仍然没有改变。
“我们并没有要你投降啊。”
“不要我投降就放了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占春将军何必着急啊,就算是断头,吃了这顿饭又何妨?”张少府道。
“少府兄是文臣,自然比占春识时务。”占春反唇相讥。
张少府面有愧色,“占春将军,少府大人说得好啊,将军连死都不怕,何惧一顿酒食?”黄蒙反问道。
“本将军有何惧?吃便罢了。”李占春大喇喇地坐下。就这么地,众人才坐下吃了,酒过三巡,李占春道:“酒食已饱,李占春要感谢安西将军,能做个饱死鬼,动手吧。”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占春一意求死,可曾想过,这世界活着比死更难?”李定国问道。
李占春诧异地睁开眼睛:“愿闻其详。”
“当今满清横行,饿殍遍地,人命不如草,就比如我李定国,手下有两万人要吃要喝,城外有十万清军虎视眈眈,左右有大量明军,敢问占春将军,活下去和一死了之,到底那样更容易些?”李定国迥迥有神地盯着李占春。
“这……”李占春迟疑了,这李定国是个出了名的武将,没承想思维还这么犀利。
“比起艰难求生,死才是真正的懦夫。”汪公福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敢于活下去,敢于满清作战到底,但我李占春决不投降。”李占春大声说道。
“我李定国从来没有强迫占春将军做朋友,也没有要求占春将军投降,甚至从来没有邀请占春将军加入过安民军,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抗清的盟军,我们不一定做朋友,但我们是盟军。”李定国挥舞着拳头。
“满清是给崇祯皇帝报仇的,我明军怎么与你西军成了朋友?”李占春道。
“李将军,你真是幼稚。崇祯皇帝在时,满清多少次入塞?杀了多少人,攻了多少次京城?如今他们要是报仇,怎么不立明朝宗室为帝,满清在北京一次就杀了54个明朝宗室?扬州十日,嘉定三日,满清杀了我们多少汉人?圈地剃发,满清这是要毁我根本啊!”
“是啊,李将军,满清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黄蒙道。
“满清可恨我也知道,可是这跟你要放我有什么有关系?”
“你与于大海交好,于大海正在涪陵收集溃兵,我想请你回去,带个话。”
“什么话?”
“咱们汉人不打汉人,先打满清。”
“若是他不愿意呢?”李占春问道。
“你们二人都是明事知理的人,如果连你们都想不通这样的道理,说明咱们汉人活该灭种,我也无话可说。”李定国心想,你们要都不愿意打满清,正好,我就归顺满清也没有啥。
“咱们怎么打满清?”李占春问道。
“你看,涪陵、重庆、泸州、叙州都是长江边上的城市,满清是北人,不会水,只要咱们守住了长江防线,满清缺粮,他们早晚得撤出四川,守住了四川,汉人不至于灭种。”
“你的意思要咱们守住涪陵?”
“对,我估计满清主要攻击目标是重庆,也不排除攻击涪陵,大家各尽其职,互相支援。”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个协议,到满清撤出四川后就作废。”
“一言为定。”
豪格在合川听到大西军夺取重庆的消息,气得七窍生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肃亲王,咱们可以选遣一支骑兵,趁他们立足未稳,打掉汉人的嚣张气焰。”满达海建言道。
“肃亲王,属下愿意率军,立即进攻重庆,抢这个头功。”豪格一看,此人便是父皇御封的满洲第一巴图鲁鳌拜,“鳌拜统领真乃满族洲第一勇士也,尼堪,着你率军以鳌拜为先锋,立即向重庆进发,对孙可望等发起进攻,务必挫其锐气,灭其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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