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妮亚·戈尔迪曾经觉得自己读完中等学校之后的人生将会和巷子里的所有人一样,每天早出晚归,每周五揣着薪水回家,酒馆可以留给弟弟妹妹打理。幸运的话,她会爱上某个小伙子,嫁给他,他或许也住在瓦帕。他们会在海鸥码头拥有一间联排楼房里的二层房间,无论买或租。她会在房间前的庭院里种玫瑰和向日葵,叫孩子们踢球时小心街坊家的窗户。

在递交了加入寒冬游骑兵的申请书后,她却有了新的野心。虽然她确实不喜欢乌弗里克校长……

水银号。她在瓦帕的飞空艇工厂见到过很多民用和军用飞行器,但是从没有一艘像水银号那样光滑,那样优雅。而且,她认识了查兰特为首的一群新朋友。她从来没接触过有两个以上中间名的同龄人,也没真正见过埃米林国的其他城市和北方邦联各公国来的青年。这对她来说是全新的体验。

当天晚上,有人敲了她家的门。说是埃米林空艇舰队的玛丽莎·鲁斯特少校。

来人是一位灰眼睛的女士,披着一件卡其色风衣。女士跨进室内,就把风衣脱下来,快速折好后抱在胸前。她有让衣服听话的本事。父亲和母亲见到有人来访,便下楼迎接,奥莉妮亚发觉父亲的黑眼圈更深,母亲的脸色也更苍白了。她忽然意识到,随着又一次因瘟疫而起的戒严开始,家里的酒馆生意变得萧条,父亲不得不去用进货的车往检疫所送食物来赚钱,母亲还在医院工作。女士介绍了她的名字和职务——水银号一级攻击空艇的行政官。

“谁都叫我玛拉。”少校微笑着说,声音就像奥莉妮亚理论上会有的姊妹,“戈尔迪,关于水银号一级空艇的细节,我负责通知你的家人。”

“谁都叫我奥莉妮亚。”奥莉妮亚对玛丽莎笑了一下,“我已经和爸妈说过了。但是我怎么说,他们都觉得这比埃拉塔能源公司还差劲。”

玛拉迅速而简要地把水银号介绍了一遍,并且介绍了这艘空艇暂定的航程——去北方。根据她的说法,奥莉妮亚会成为空艇损管编制的一员,甚至有机会成为见习军官,还特地强调了津贴会比机械厂的工作更高。

“请别误会,我们尊重我女儿的选择……我们从来没办法阻止她。”父亲说,“但是我想知道,你们确实是去北方吗?”

“巷子里有人说埃米林会派秘密部队,和北方的异教徒一起去西境打仗。”奥莉妮亚解释说,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让她觉得有些窒息,“抱歉,鲁斯特少校,这都是坊间传言。”

玛拉郑重地说:“只要还有一批记得我们历史的年轻人活着,埃米林就不会主动进攻他国。”

“可是……我们的莉妮亚连飞机都没上过,怎么去空艇呀?”

“您女儿已经接受了基本训练,我们还会对她进行舰艇生活的培训。”

“培训?”

“在上船之后,她会进入维修班,从事专门的机械维修工作。”

上船。西大陆的所有飞空艇术语都脱胎于船舶,即使离最初的飞空艇升空已经过了快七十年,他们还在说“上船”。

玛拉说完这番话,便把大衣展开并披在身上。她准备走了——奥莉妮亚·戈尔迪是她负责的最后一个需要家访的准乘员。

“明天到灯塔峰空艇平台报到。不来的话只能算自动弃权了。不必带行李,我们会安排食宿和衣物。人到就行。”

第二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刮风,下着蒙蒙细雨。

奥莉妮亚没办法步行到灯塔峰,它在海湾的另一侧。自行车的链条坏了,一直拖着没有修。她希望父亲和母亲能捎她一段,醒来才发现他们很早就把货车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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