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说完宋正秉压了压后背的白布兜先行一步。
待堂弟走后宋正文摸了摸袖口的匕首寻着一股浓密的妖气追去。
一只小妖对人类生活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反而会被人当成戏耍的对象当乐子看待。一旦妖怪多了事态会朝另一个方向发展,妖善于变化伪装,普通人不能通过看或者听来辨别谁是妖怪,进而相互猜忌相互攻击,人的信任便被剥离。同样妖是贪婪的,人若不害怕妖反过来亲近妖羡慕妖,人的贪婪便被放大。
修行之人的执念在于还归本性,人该有人的样子,妖该有妖的去处。如山之重而立于地,云之轻而浮于空。日现而月藏,月起而日归。水起于西而入东,木腐于泥而生青。妖跟人一样都是天地产物自然造化,并不是说人的世界就不允许有妖怪存在,即使是道观遍布的地方也会有妖怪出现,但人的世界由妖怪占据主导对人来说是讽刺。
城西就是这样一个人妖混杂的地方,每天行人往复谁会想到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是只妖怪,如果不清迟早变成妖怪的世界。
人流恰如秋风下的落叶,扫去一片又积一堆,为了避开人群宋正文一路尾随妖怪来到一片民居前,贴在墙角盯住人群中那团妖气,右手探了探藏在袖口的匕首。蛊雕的存在使得法师们长久以来远离城西,由此成为妖怪们的乐土,若不是自身那难以抑制的妖气,鲜丽的装扮下很难将它们与人区分开。
“这位兄弟,我这有块肉你想不想吃。”趁着人少宋正文捡起一块石头从腰袋掏出一张符纸贴上,大步走到妖怪前面把石头递到它面前。
妖怪听说有肉吃眼睛直勾勾盯着宋正文手里的石头念念道:“好吃,好吃。”
“我就住里面,跟我来我们分着吃。”说完宋正文左手托着石头右手紧捏袖口的匕首往巷里走。
他深知妖怪贪婪心起之时是不懂得思考的,利用这点把它引到无人之处解决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在贪婪的驱使下妖怪紧跟其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石头,在它眼里石头就是一大块鲜嫩肥美的肉食。深巷中,两边并列的房屋透出凉凉的气息,只二人并行的窄道把阳光都被挤成瘦长的一条躲在墙角,猎杀在等待时机。
“吃吧。”宋正文停下脚步伸直手臂把石头递过去。
妖怪丝毫不作怀疑伸出双手一把夺过石头放嘴里啃咬,看似鲜嫩的肉食没副好牙口还真啃不动,“咔咔”几声脆响石头被咬下一块。坚硬的口感连骨头都不如,可妖怪的牙口好似钢碾只几下咀嚼便将石块嚼成碎末。石头碎渣沿嘴角掉落,妖怪看了一眼地上的渣沫又看了看手里的肉食,一脸怀疑又不敢相信再次咬下一块在嘴里咀嚼,依然是满嘴的石渣。可它仍不肯相信继续啃咬,直到咬破符纸,手里的肉食化作破裂的石块。
妖怪这才发现被骗愤而抬头看向宋正文。横眉冷目一脸鄙夷之色,心底早已把这只贪婪的妖怪唾弃千百遍,左手早已探入袋中右手持匕首别在身后。
不等妖怪回过神来符纸迎头贴上,随即大喝一声:“破!”妖怪吼叫着挠动额头,妖气涣散无法凝聚,面如绞盘肆扭尖牙突长,灰黑色的毛发犹如一根根尖刺窜出体外。
“野獾”看清妖怪本体后宋正文不在留情,挥起匕首直逼野獾脑门扎去。
野獾眼见势头不对转身蹿逃。宋正文一击扑空,下扎弯腰未起向前翻滚掷出匕首,匕首把柄处绑了红绳,红绳从手腕一圈圈脱出。缠住野獾后腿,垂下的匕首犹如烧红的烙铁烫得它直跳蹿,越是挣扎红绳扯得越紧。
既然逃不掉只好作困兽之斗,宋正文早已做好防范,窄窄的巷道守在中间,待它冲到面前提起一脚踹中下颚飞出。左脚前踏侧开身子右手后拉左手顺绳向前一捋在往后猛拽,野獾被拖至脚下。踩住腰背取下匕首,利刃穿刺而过。
干净利落解决掉野獾把红绳缠回手腕藏好匕首,轻轻踢了踢地上的野獾尸体道:“要不是为了跟蛊雕好说话,一道符就能灭了你,哪还要费这劲。”
追踪野獾浪费不少时间不好再耽搁,随手抓起野獾赶紧追赶上去。
然而就在追赶途中一道身影从旁急步而过掠起一阵风,腰间的护符突然飘起栓系的绳子被拽直,随着风止落下来回轻摆。宋正文大惊失色霎时间好似一柄冰凉的剑刃从后背直插头顶,即刻野獾丢下一手搭在腰袋上一手抓住袖口的匕首,屏息凝神不敢回头只听得胸口“砰砰”跳动。
宋正秉遵照堂兄的话直奔蛊雕巢穴,路上浮想翩翩遇上妖怪也都忍住没动手,此刻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只有蛊雕。
按照爷爷讲述过了河就可以看到蛊雕巢穴,可是他说的不准确,还没看到河岸远处那冲天妖气已经告诉他位置所在。内心的激动让他止不住颤抖,加速朝那个方向奔去。
河岸并排蔓延的屋脊黑黝黝的,偶尔有几栋高楼打断这黑色接龙。相比之下对岸略显空旷,因此岸边一间小屋青砖泥浆的墙面茅草的顶就格外显眼,两扇对开的木门上的纹路像极了苍老的脸颊,在妖气的扰动下狰狞不堪。
过河凶吉未卜宋正秉取下背后的白布长口袋,抖出各式法器。随后脱下道袍准备正穿,当道袍张在手中想想还是忍了,担心正穿一照面吓跑蛊雕回去后没法交差。
准备妥当跨过桥走到屋前敲响门。
“咚咚咚!”
周隹眯着双眼趴在地上,熟悉气味已经告诉它来者是谁,心底的厌恶促使它拒绝跟他们有过多交集,任凭门外的人怎么敲门都不应声。
“蛊雕,我是宋正秉。”宋正秉报上名字又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仍没回应,于是贴着门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在里面,找你有急事,你要是不开门我就破了你的法自己进去了。”
听他说要动手周隹这才仰面朝天伸了个懒腰,翻滚起身幻化成老头模样走到门口。
打开门宋正秉正立在门前,右手的一串桃木手链挂了一个圆形小木牌,一面刻有八卦一面刻有天干。左手一把跟堂兄一样的短匕藏在袖口,腕上缠了几圈红绳两头各系有一枚铜钱。见到周隹开口便道:“家里大人让我叫你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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