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院里的斋醮诵经结束了,太一观亮起了夜灯。

夜已深。

隔壁几个木屋里‘吱吱咛咛’的床板声也听不见,隐约有呼噜声传出,伴着虫鸣声响起,时间已到了三更天。

一群野山猴窜过道院,向着女道人所在的寝庐而去。

“呼~”

叶常动了。

瘦削的身体从床上弹了起来,眼中精光闪烁。

“可以去赚钱了”。

“先把举报的钱赚到手再说。”

熟练的掀开被褥,卸下两片床板绑在胸前和后背的衣服内,一手提木盆,一手捉顶门棍,口袋里塞满香灰,脸上蒙布,只露眼睛。

他全副武装。

这是原身举报人时候的装备,叶常得以继承和学习。

凑近门缝张望和倾听片刻后,发现外面无人,这才轻轻地出了门。

在门缝里插了一根头发。

叶常躬身走猫步,出寝庐转巷子,消失在了拐角处,但片刻后,忽然又从另一个方向的拐角冒出来,探头凝望木屋。

他做了个假动作。

发现无人进自己的房间,周围也无可疑人出现,叶常这才放心离开。

夜很黑,灯火昏惨。

许多道宫大殿都黑黢黢一片,不见光亮,唯独‘道法殿’的灯火明亮,里头有道人在上值。

和太一观其他道殿白日开门上值不一样,道法殿是白天关门,夜里开业。

因为这里是举报邪恶,弘扬法纪的地方,举报者往往借着夜色悄摸而来。

没有人给敢白天来举报。

柜台前。

和风道人今夜值班。

他打着哈欠看着一卷画册,百无聊赖,桌子上泡了一杯枸杞黄芪茶。

手倦抛书,望着杯子里的枸杞发怔。

“都十天了,怎么还不见举报狂魔过来。”

“他要是再不来,道观就要撤了道法殿,贫道也要失业去其他大殿上值,这么清闲的工作没几个啊!”

和风道人叹息。

太一观设置了专门举报不遵纪守法者的道法殿,刚开业的时候举报者络绎不绝,大家都想赚这份钱。

但很快就门可罗雀。

因为那些举报者都惨遭报复,要么死了,要么被打断了腿,割了舌头,残了。

举报赚的钱还不够买命。

如今,道法殿成了清水衙门,不见一个举报者上门。

除了那位举报狂魔。

对方举报半年之久,献祭队友心狠手辣,一举报一个准,从无冤错,他行走于黑暗之中,活的最久,却没被人报复打死,甚是了得。

“看来今晚又是摸鱼的一夜,我.....”和风道人低头无奈一叹,可话还没说完,柜台外,忽地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

“我来了!”

“啊,是你,举报狂魔!我等你等的好苦啊,兄弟,这次你要举报谁?”

和风道人一下子像是被白骨娘娘加持了一样,变得精神抖擞,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眼中神采奕奕,兴奋的搓手。

他望着柜台前的人影。

对方蒙着脸,道袍宽大,下面似乎绑了护身之物,头上扣着木盆头盔,手里提着一根顶门棍,口袋里也鼓鼓的,似乎装了秘密武器。

如此样子,一看就不好惹。

“不愧是我太一观的举报狂魔,举报证道的翘楚啊!”

和风道人一脸看偶像的崇拜模样,还把自己泡的枸杞黄芪茶递了上去。

但对方没有喝,故意改变声音嘶哑道:

“我为正义而来,扬善除恶是我的本分,师兄您不必客气!”

“这次,我要举报杂役道人张涛,他妄议长老是吸血鬼,贪婪抢钱不要脸,烦请师兄登记,调查之......”

和风道人听得一惊。

好家伙,这个张涛太嚣张了,区区一个杂役道人就敢说长老是吸血鬼,抢钱不要脸。

这是什么混账话!

“此人简直就是咱太一观的毒瘤蛀虫啊,怪不得开会时候观主总说最近太一观风气不太好,黄赌毒严重,看来是真的!”

“议论长老这可是严重违纪啊!”

“我这就登记,时间地点,可有其他人证......”

叶常一一回答,和风道人挥笔唰唰登记。

太一观近期提高了杂役道人入门的收费,里外许多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让那些长老痛恨的跳脚却抓不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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