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洗,月色明朗。
王连生和一众衙役喝得美了,勾肩搭背的去了烟花柳巷,陆独便孤身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晚的酒喝得微醺,夜风一吹,倒是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又开始思量起当下的处境。
这案子,在府衙那里,看似是结了,但尾巴却留了不少。
自己眼睛里的洗尘珠,是在四年前牧尸人屠杀见素楼满门时遗落的,却不知为何会被边军找寻到。
边军既得了洗尘珠,定是第一时间禀报了申屠鸿,因而申屠鸿必然知道这珠子在那个穿青甲的校尉的身上,甚至,就是他安排的那名校尉护送。
那么,牧尸人为了寻找洗尘珠,这才大肆屠杀边军,这也说明了牧尸人并不知道珠子究竟在哪个人身上。
或者说,也有可能是申屠鸿安排了多路人马护送,其中有真有假。
难怪牧尸人在大漠里杀了那二十一人后,又袭杀了两个卫所的数十个军士。
陆独想起洗尘珠钻进了自己的眼睛。
难怪牧尸人要挖去死者的眼珠。
只是他们杀人时,查得不够细。
他们应是昨晚,才发现了洗尘珠在那青甲尸的体内,这才冒险来偷尸,且来了三人。
陆独忽地想起此前讯问那行商老者时的话:“七个,他们有七个人,小老儿决不会看错。”
看来,至少还有四个牧尸人没有现身。
其中一个,还带着一件千幻窟的法器,那柄弯如月牙的灵角。
皆是劲敌。
陆独有些头疼。
再说申屠鸿。
兵府死了这许多人,本以为他是苦主,因而关注这个案子,还派了那个叫莫安邦的无能之辈一同查案。
没想到,这案子压根就是因为他找到了洗尘珠,引来牧尸人而起。
所以,他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士卒讨回公道,而是为了找回洗尘珠。
而他,已经在怀疑我了。
陆独一边走着,一边试着将现在的情况捋顺。
牧尸人,申屠鸿,自己眼中的洗尘珠,以及那个神秘的女子,自己像是陷进了一张网里,纠纠缠缠,很有些理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自己身边现在敌人环伺,皆盯着他的洗尘珠。
只是,这洗尘珠,虽然是见素楼的镇楼至宝,自己却也是第一次见到,更不知道它为何被称为至宝,到底有什么作用。
陆独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捡回了楼里抚养,见素楼名为道门隐宗,也确实有些隐宗的派头,那就是……人真的太少了。
加上他,一共只有四个人。
一个师父,也就是楼主,一个师兄,以及一个扫地的老仆。
没了。
就没了。
这也太隐了。
可即便凋敝的只有这几个人,师父还总跟他说,当年武帝灭妖时,见素楼是多么辉煌。
“那时候,当代的见素楼主贞居真人凭借洗尘珠,纵横睥睨,杀穿大梁二十一州,所过之处,妖邪望风披靡。”
师父总是这样说。
“洗尘珠?那是什么?”年幼的陆独问道。
见素楼的确是一座楼,一座悬建在深山峭壁上的楼。
要想进得见素楼,需附着峭壁,踏过极长而极狭窄的木头栈道,才能到达山门。
楼是木头搭就的,通高五层,师父带着小陆独,一路拾阶而上,一层一层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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