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赵昕抓着蹀躞腰带,不肯让人给他脱衣服。

“不要看我的屁股!”

赵昕如今被打伤了,不似以前生龙活虎能乱窜,几个下人要强硬解下衣物也不难,又怕他??弄扯到伤处加重,不敢轻易动他。

在别人眼里,赵昕从小就鬼马的很,一岁多就不肯吃乳奶,一开始以为是乳保身上不好,换了几个也不肯吃,只闹着要吃饭,不给饭吃情愿饿着,吃饭也挑食,这也不肯吃,那也不肯吃。

两岁多还站不稳呢,下人把屎尿不让,非要自己来,洗浴也闹着一天天都洗,不给他洗,他整夜整夜的哭。

自小他就嫌弃别人近身,比女子还爱护贞洁,前段日子与宫女开会闹着保护自己的男色之事,也被暗暗传开,叫人听了好笑至极。

赵祯只得心急劝:“爹爹叫他们这些多的下人出去!快别乱动弹了!碰痛了伤可怎么好得了?”

赵昕死死抓着腰带不松手,垂死挣扎的模样:“这也不行!谁也不能看!”

“最兴来听话!这有什么的?大男人能屈能伸怎么你自个连脱个衣服叫太医看看都不能?!”

赵昕脸色狰狞痛苦,他退一步说:“那只能一个人看!”

赵祯满心只想让赵昕乖乖听话接受太医看治,立马同意说:“好!只让一个太医看!爹爹和下人都出去!”

众人都走出寝外,只留下一个体形消瘦年过半旬的长胡子姜太医,姜太医伸手要去解衣宽带查看伤情,却被赵昕一把拍打开皮肤斑驳褶皱的双手。

“殿下?”

姜太医以为赵昕又不知为什么不肯接受诊治,待要相劝,只见赵昕精神熠熠坐了起来,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朝他做出虚声的动作。

赵昕利索的快速解了自己的腰带,脱下两件外衣,一个半薄的小枕头掉了下来,落在床上,将姜太医看得目瞪口呆。

赵昕把小枕头塞到姜太医的背肩木药箱子里,威胁嘱咐道:“你可不要大声嚷给别人听害了我!不然等我秋后算账!我要你全家的命!”

“出去被问起知道怎么说吧?”

姜太医愣愣摇头,黑白掺半的长胡子像湖中水草一般荡漾,神色懵懂。

赵昕:“就说屁股没打出伤来,只是红肿,吐血也不是打伤了内里,不过嘴中咬破了壁肉而已,没什么大碍。”

姜太医忧道:“殿下真咬破嘴了?”

赵昕:“没那个事,嘴里藏了东西吓唬人而已,你可不要揭穿了我!”

姜太医还是不放心道:“有碍无碍,还请太子让臣亲自瞧一瞧才能安心啊!若要听太子的话,冒险欺君也罢了,但要清楚了太子的安康无恙,臣方能有胆欺君!”

赵昕只好躺下,让姜太医里里外外诊查一遍,又将裤子穿好。

眼看姜太医要出去复命,赵昕又不宽心的小声提醒一句:“你可别说漏嘴了!”

姜太医抱手鞠了一礼,表示知道,就往外去了。

不多时,人又全涌了进来,脸上都是对赵昕没有什么要命之伤感到万幸喜悦。

“姐姐呢?”

身为苗贵妃宝贵的眼珠子之一,这会儿还不见她的身影,着实不正常。

曹兰泚眼里还泛红盈泪光,轻叹气说:“苗贵妃听了你受打,一时激动过甚,晕倒下了,这会儿过不来,娘娘已经把你无大碍的消息叫人报过去。”

赵祯怕姜太医看不好,又叫其他太医轮番瞧一遍脉,都说无事,方才彻底落下悬着的心。

苗贵妃没有来,闻人乐清等人可都从东宫赶来了,屋里人多不方便,赵祯与曹兰泚安慰几句赵昕,又叮嘱一番话给宫女等人听,随后命人抬来板架子,将赵昕移送回去。

转眼到了东宫,赵昕被人纤悉不苟放床上,他嘴里哼哼的时不时呻吟两声,等外来的下人都走了,他直接坐了起来。

“殿下?”

“殿下快躺着!坐痛了可怎么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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