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高俅离了御书房,蓦地忆起高衙内所收书信有诈。
待回至府中,急遣人探查书信来路。
那陆谦在高俅离去后早将此事查探分明,遂告知高俅,言此信乃林冲娘子所书。
高俅暗自思忖,料定此番必是林冲蓄意谋划报复于他,当下依了陆谦所献之策,连夜紧忙召集麾下全体武官,齐赴白虎节堂商议军机大事。
且在府内定下规矩:若林冲前来,不问缘由,径直将其问罪处斩;若是不来,便以违抗军令论处,定要叫他插翅难逃此劫。
同时,高俅又吩咐那四城门的守军,叫他们休要放走了林冲。
诸事安排停当,却闻南城守将前来禀报,道是林冲携着家眷,白日里早往临安方向而去。
高俅闻听此言,不由得大怒,当即便连夜命陆谦领着禁军精锐,并数百家将,往临安方向急急追杀林冲全家而去。
陆谦知晓林冲娘子乃是临安人氏,故而未起疑心。
接了高俅将令,便赶忙布置人马,从宋州、陈州、殷城分作三路追击,只恐林冲走脱了去。
却不料林冲当日出了南门之后,仅行了一段路程,便转道向西而行。
为免暴露行迹,林冲等人绕过郑州,并不入内,改道经新郑、登封一路朝西而去。
陆谦这一行人追杀了月余,却也毫无结果,且临安张氏的祖宅早已人去楼空,根本看不到林冲一行人影。
没奈何,只得回转汴梁去向高俅复命。
高俅见此情形,盛怒难遏,当下以擅离职守为由,传令各府州县,全力缉拿林冲等人。
话分两头。
这一日,林冲等人行至一处岔路口,四人皆勒马停缰。
林冲朝张教头道:“岳丈,右边这条通往洛阳方向,其后取大路一直向西,约莫十日可至华阴,但只恐洛阳人多眼杂;左边这条往福昌方向,其后一路小道,约莫十五日可到华阴,此路往日多匪寇。不知岳丈欲取哪条?”
张教头思量片刻道:“我往日不曾来过西路,贤胥自行定夺便是。”
林冲微微颔首,望向满脸倦容的张氏,道:“我料高俅那厮此刻必然是向临安方向派兵追杀,而我等却是一路向西,风餐露宿、昼夜不停,西边洛阳此刻应该暂且安全。我等在洛阳稍歇两日,赏玩旧朝东都美景,再行上路,娘子意下如何?”
张氏此时已疲惫不堪,虽说她自幼便跟着父亲张教头略微学过些自保功夫,然终究是女子,连日赶路确实难以支撑。
又闻可赏玩旧朝东都美景,兴致颇高,当下答道:“好,一切都听官人安排便是。”
林冲应了一声,当下拨马向右,领头朝洛阳方向缓缓前行。
使女锦儿在旁,亦长舒一口气,暗自思忖,若再不得歇息,恐自家这身子骨便要坠下马背去也。
待至傍晚时分,林冲一行四人终是进了洛阳城内。
寻得一间寻常客栈,入内住下。
林冲唤来小二,要了米面、羊肉、点心等诸般吃食。
连日的干粮,莫说张氏、锦儿,便是林冲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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