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轮子一路在咯吱咯吱的号叫,惹人烦躁,好似这死物也在抗争着自己的不堪重负。

离东岳府的城门没有二里路了,车厢内宋荃对着江齐左哄右哄,终于是让她解了些气。

早知道自己就不作那么一下了,唉男人啊,男人。

宋荃低头思闷着,话说自己虽然去过一趟泰山,那日也登了玉皇顶,但确实没去这京东地界最显赫的东岳庙里去拜过山头。

少女前些日子遣他去各家逐门逐户的结交时,好似独独略过了这宗泰山最大的两座势力之一,实在令人生疑。

东岳庙说来是无可置疑的京东第一山门,还真可谓是稳如泰山。

宋荃了解一些东岳庙的经历,总的来说,自宋真宗泰山封禅之后,这东岳岱庙的地位的确是更上一层楼。

随着主家一起显赫的还有东岳大帝她两个玉女——长女碧霞元君,三娘至圣炳灵公。

事实上,这三圣虽出一家,但相互之间竟然也各有高低,听闻方今乃是那碧霞元君的香火最为鼎盛,也不知是为何。

或而待会真的入了碧霞祠见识一二时,能了解其中的更多内情吧,宋荃心想。

“话说,宋相公,待会见了何大家,你不要在她面前乱说话就是了。”江齐突然提醒了他一句。

“这是什么说法?”男子有些不满,怎么两人都认识这么多日子了,自己这位朝廷派来的助手还总是质疑他的攀谈能力。

“不是,我这是怕你不懂这里的主客之谊。”江齐好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道。

“娘子细说。”

“这样吧。”她随口唱道,“宋相公可知道,这道家三清和泰山大帝相比,哪方神仙更尊贵一些?”

“那必然是三清啊。”宋荃一口咬定,“毕竟这三清乃是玄门的至高神祇,而东岳帝只是五岳山神罢了,哪能和三位道祖比较。”

“那你得记好了。咱们这大宋的规矩啊,就是在泰山路,尤其是在这岱庙,东岳大帝最大,碧霞元君与炳灵公次之。”江齐神情严肃,掰着手指点拨他道。

宋荃似懂非懂,他能理解这因地制宜的道理,却不曾明白这东岳庙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家庙宇,真能和天下最为鼎圣的道宗分庭抗礼不成?

若只是当着人家的面和光同尘说些好听话就罢了,可怎么看这少女的意思,其中还真的大有玄机?

“若是说出孔圣人之名尚还有讨论的余地。”少女继续补充,“可三清虽是道祖,在泰山却不能服众,哪怕是朝廷早规定了她们三位是人间的至高,泰山路依然不能排在东岳府君之上。”

这恐怕也是这泰山路的所谓规矩之一了,宋荃心想。

“同理,你在川蜀之地,那就是灌口川主或而梓潼帝君最高,在闽海便是天后娘娘位居诸仙第一,更遑论全大宋这宛如星罗棋布一般的各地城隍。儒释道三教之名说起来好听,但它们从来没有能压过这些地方神祇的日子,从来没有。”

宋荃谨记在心。

说着说着,江齐好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仅是甜蜜地一笑:

“当然,在开封府的神霄玉清宫,那里就是元始天尊至高,无可置疑。自然天师道里,也是老君才能坐得神仙头把交椅,总之宋相公只要晓得这方道理便是了,不至于说三教主神真的没有信众。”

宋荃实际上对于这些神明斗蛐蛐的故事很感兴趣,毕竟他对此界的神佛之道,好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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