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女都有各自谋划,即将齐聚一堂的时刻。在没人知道的一处清风山脚下,竟又来了两个人家。
今日毕竟是寨主办理筵席的日子,暂无人在山下剪径。
这两人是步行来的,一壮一瘦,一高一矮,就连身上披的衣袍,也是深浅不同的两件。高挑的女子着朱袍,来头自然不小。
那身旁稍矮些的,却是一身麻布宽衫,额头裹巾,这只是寻常百姓的服饰。也只有她脚下的丝鞋净袜,才能彰显这姑娘的几分眉清目秀,楚楚伶俐。
她其实并不矮小,和寻常少女理应差不多身长。然而终究是她身侧那人太高翘,竟将少女的单薄身材给过分应称了出来。
两人其实有说有笑,那看着年龄尚短一些的少女开口便是:“晁保正,咱们到了。”
朱袍女子也点点头:“是啊,学究,咱们暂歇息一下吧。”
说罢,她竟然就真的兀自寻了处干净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少女明显还不累,此刻见到她如此,十分讶异:“晁保正,莫不是怕了?”
“本来我还疑惑的很呢,您这都多久天没出过庄子了,怎么今日莫名其妙带我跑到清风山这儿来。”
宽衫少女这眉清目秀的,坏笑起来还真有几分涎邓,她就围着那尊高大的朱袍女子,左蹦蹦右跳跳,好生鲜灵。
听到她这话,那被称作保正的朱袍果然垂头丧气:
“唉,学究,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年缩在庄子里常不出来走动,竟然不知道自己犯下了这滔天的过错。”
少女却不顺着她说,嘴角有些狡黠:
“您哪里是不知道,您是根本不想管。我也不叨扰别的,就是在您眼皮子底下里的水泊梁山,王轩辕行事未必就有多干净?她们把这大湖占了,周遭的疍民没了生存,尽数都苦不堪言哩!”
“这些,您未必就不晓得?阮进娘子每逢来您庄子上诉苦,结果次次都是把她好酒好肉款待一番,便再也没了下文。须知道她们三姊妹向我承转过好多回,说她们每次来东溪,简直都是讨饭来的!”
那人听了少女这一番训话,果真沉默,她面孔苦的简直像一尊老农。
“学究说得对,是我的错。我本以为有一处江湖,有一处生机勃勃的绿林,就是给走投无路的百姓多了一条出路,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我在白日做梦。”
“若不是数日前,朱院长来见我那一面,我如今都还有十分浑噩……”
叉着腰的少女不以为然:“朱院长说的您就听,我这个学究,果然是百无一用!”
“我又不是没向您建议过,说当今官家识人不明,大举什么花石纲、刮民财之事,哪里经营得什么太平!我这番话您又不是听不懂,结果就整天窝在庄子里,不是打熬气力就是只知道练块头。”
“什么狗屁道士飞天蜈蚣投奔来了,您都要把她当个人物看待,出手动辄就是粮面细软,晁家庄子的金银都是大风刮来的吗?感情吴用这个从小陪您一起长到大的,还不如个野道士了!”
说罢,她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苦口婆心一番:
“晁保正,您太放纵了,对于欺凌百姓的官府朝廷难以作为也就罢了,乃至于就是在您庇护下的私商绿林您也丝毫不管。俗话说,慈不掌兵,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这尊托塔天王心太善,哪里做的成事?”
果不其然,这两人一个是晁盖,一个就是吴用。
身披朱袍的晁盖面对她这番指摘,也做不出什么反驳,她只能苦笑道:
“吴学究倒是不慈,村里那几个随您读书认字的小娃娃,都是经常吃板子哩。那叫苦连天的,好多回都能瞧见她们从塾堂里逃出来四处奔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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