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明亮如昼。

宋菀宁与白芷,正坐在桌边品糕点。

之前她见福安公主尤爱吃酥饼,今日出门正好碰见出了新品,便想着先尝尝,下次有机会带给福安。

门外响起礼貌的敲门声,白芷咽下一口糕点,起身去开门的同时,小声嘀咕。

“这个点还有谁来啊。”

白芷打开门,当看到门口站的是顾玄景时,不由得瞪大双眼。

满脸不可置信,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王爷?”

宋菀宁循声望去,也怔愣几瞬。

只见顾玄景规矩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路边摘的黄菊花,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笑。

往日,他总是如一阵狂风般,直接抬脚就踹她的门,今日倒是长了记性,带着几分难得的乖巧。

宋菀宁不起身,故意问,“王爷这会儿跑来,所为何事啊。”

顾玄景捧着花,一张脸忍了又忍。

他姿态都这么低了,宋菀宁居然毫无请自己进门的意思。

一连深吸好长口气,厚着脸皮进了屋,才沉声道:

“昨日仓库失火,损失不可估量,加之这府邸开销紧张,你也是知道的。”

“依本王之见,这府邸修缮与筹备的银子,你先拿嫁妆垫巴垫巴……”

“哦,知道了。”宋菀宁打断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王爷来找我,就是想问我要钱。”

顾玄景抿了抿唇,“什么问你要钱,你别说那么难听。”

“这王府,你不也住着,你在这里的吃穿用度,整日享受着下人的侍奉。”

“再说了,现在王府有难处,你若袖手旁观,那些下人怎么看,他们定会在背后嚼舌根说将军府的不是。”

顾玄景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

他惯会拿着这些事,在她面前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宋菀宁点点头,“好,王爷既然拿将军府来压我,那王府修缮的银子,我出了。”

顿了顿,眼神意味不明地瞥了顾玄景一眼,悠悠开口。

“至于王爷想让我出钱,替你笼络官员,重新筹备婚礼物品什么的,想都别想!”

被戳穿心事,顾玄景脸上挂不住,忍不住又开吼,“宋菀宁!”

还未待宋菀宁发作,白芷憋不住了,“王爷,你怎么还对着我家小姐大呼小叫。”

宋菀宁丝毫不惧,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直视着顾玄景的眼睛,不紧不慢说道:“王爷若是想要钱,就该放下你那高高在上的架子。”

“此前,你我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王府的修缮本就不该是我操心的事。”

“我出钱,并非是我怕你,只是……我不想听你废话,明白吗?”

顾玄景气得青筋暴起,快速瞪了白芷一眼,便收回视线。

压下心中怒意,咬着牙道:“不是你自己说,让本王要钱就亲自找你吗。”

“现在本王来了,你又再摆什么谱。”

宋菀宁秀眉微扬。

“是啊,我让王爷亲自来,可没说我一定会同意啊。”

“王爷想要钱,办法多得是,找惠永钱庄借高息,或者跟我借,再或者找你的新王妃?”

“宋菀宁!”顾玄景终于卸下伪装,伸手指着她的鼻尖,“你敢耍我!”

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将顾玄景怒吼的影子,映在白色墙壁上。

他的影子在烛光下,张牙舞爪,仿若一只被激怒的猛兽,正准备择人而噬。

恍惚间,这画面竟然与前世的记忆重叠,一样的怒吼,一样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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