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相思难眠夜,
心陷囫囵灯不灭——幕易
杨玄来到信远镇已逾半月有余,而镇子外的寻常百姓亦都被尽数捉拿一空,但双羊涧却仍在源源不断地催促送粮。魏军并未如众人所料那般攻打双羊涧,反倒是倾尽全力猛攻盖吴镇守之地的防线。这起义军的布防啊,恰似那根单薄易折的筷子一般,魏军只需集中军力攻打其中一点便可轻易破之。
面对如此局势,盖吴不得不持续从其他据点调遣兵马,与魏军在某一处展开激烈且残酷无比的拉锯战。尽管起义军处于守势,但其伤亡比例竟然远远高于魏军。不仅士气愈发萎靡不振,更兼衣物短缺、粮食匮乏等困境,甚至连军中所食之肉脯究竟为何种肉类都无人知晓。一时间,营寨内谣言纷起,义军们的情绪已然濒临崩溃边缘。
亲手建立的政权岌岌可危,手下的大臣将军们也都人心惶惶,各怀鬼胎。就连自己的族人们也对自己没有信心,盖吴在这短短的十多天里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尽管只是与盖吴匆匆一见,但杨玄却对这位年长自己七岁的男子心生敬意。盖吴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气质,既有宽宏大量之度,又具深远卓越的军事眼光。也正因如此,一向自视甚高的白广平会心甘情愿地效忠于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然而,盖吴在内政方面的表现实在不敢恭维。他未能建立起坚实稳定的后方根据地,导致手下众人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而他对此却无动于衷。正是这几次关键性战役的失利,最终酿成了如今这般困局。
欲望宛如一座坚固的牢笼,将我们紧紧束缚其中,无法挣脱。每个人都成为了自身欲望的囚犯。切勿企图窥探或试探人性,因为那隐藏在深处的黑暗永远无法暴露于阳光之下。一旦触及,便可能陷入无尽的深渊,万劫不复……
这是“我”来到这个年代的第八个月,时光匆匆如流水般消逝,而我已与这个世界浑然一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如此残酷法则构成的时代,却成了我生命中的舞台。
那些失败者滚烫的鲜血溅洒在空气中,甚至溅落在我脸颊时,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便涌上心头。我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轻轻舔舐那带着浓浓腥味的液体,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美味佳肴。
那股腥甜的滋味如同一股电流穿透全身,刺激着我每一个神经末梢,令我愈发兴奋与狂热。起初,或许仅仅是想借助这样残忍无情的形象来吓唬敌人,让他们对我心生恐惧;又或者只是想要向世人证明,我拥有何等冷酷暴戾的本性。然而,随着一次次重复这样的行为,内心深处竟渐渐萌生出一种扭曲变态的快意。
在追逐权力与欲望的道路上,我曾亲手扼杀无数无辜之人。他们临死前的诅咒与怨念,曾经如梦魇般萦绕于我的脑海,但如今已许久未曾入梦。
或许,他们终于领悟到,对于一个毫无怜悯之心的恶魔来说,任何谴责都显得苍白无力,丝毫不能动摇我坚硬如铁的心肠,更无法唤起我哪怕一丁点的内疚之情。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感激上苍赐予了我第二次生存的机会,还是应当憎恨它竟然将我放逐到如此可恶至极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无所谓了吧……说不定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便会永远沉沦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躺在床榻之上的杨玄心中思绪纷乱如麻,但很快他就在混乱与疲惫交织之下陷入了沉睡。
……
……
“砰砰砰!”夜深人静之时,周围一片死寂,突然响起的剧烈拍门声震耳欲聋,似乎想要将这片静谧彻底撕碎扯烂。
“将军!将军!”门外紧接着传来亲卫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伴随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那扇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房门此刻更是摇摇欲坠,不时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吱呀”声。
睡梦中的杨玄被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来,伸手抓住放在床头的佩剑。冰冷的金属触碰到掌心,一股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开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瞪大眼睛,望向窗户,透过那破碎、四处漏风的窗纸,可以看到晃动的火光映照出好几个人影。
杨玄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同时迅速穿上衣服,调整好呼吸节奏后,大声向门口喝问:“何事如此慌张!?”
门外传来杨波沉稳的声音:“回大人,乃是征西将军的传令兵,声称有来自征西将军的紧急信件要呈交给您。”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轻微的开门声响起,杨玄用力推开房门,对身边的亲卫下令道:“快去点亮灯火。”接着,他转过身来,继续追问:“人在哪里?把他带进来。小峰,你去准备一些热汤,再从我的粮仓里取出两坛美酒,分给守夜的兄弟们饮用,这鬼天气真是太冷了。”
被点名的小峰听到命令后,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不决,脸上露出一种仿佛便秘般的纠结神情。
杨玄则若无其事地走到桌案前坐下,见小峰并未立刻回应自己,便开口问道:“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难处不成?”
这时,小峰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这煮汤所用之食材,是否需要用粮肉?”
杨玄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对了,就用鹿肉吧。我记得粮仓里还剩下半只鹿呢,把它拿来炖汤正好。另外,再去取一罐葵菜酱出来,分给大家尝尝鲜。”
粮肉是用百姓做的肉脯,主要是给双羊涧输送的。杨玄派亲卫去城镇中抓人,由留守的辅兵进行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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