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栖白杨描树影,

情在心间自不知。———幕易

初临此世,即便是身处屋内安睡之时,杨忠矩亦未能全然沉睡过去,心中着实有些无奈。此刻他正端坐于窗前观赏日出之景,但见那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心中却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待到日头高升之际,杨忠矩已然穿戴齐整。他稍稍整理了一番自己所剩无几的行李物品,并用一块布头将其包裹妥当。正在此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呼喊:"矩哥,起来啦!这是店家赠送的好物什呢。"

说话之人正是李忠,只见他手捧着一小撮宛如泥土般的东西走了进来。杨忠矩见状,不禁面露疑惑之色。李忠见状,连忙解释道:"这乃是漱口所用的青盐。"语罢,他便迅速示范了一遍使用方法。

"原来如此......"杨忠矩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便接过青盐开始洗漱。正当他忙碌之际,又听李忠说道:"矩哥且先洗漱,阿义已前往购置朝食,须臾便归。"

"唔,甚好甚好......"杨忠矩口中应和着,继续完成洗漱之事。

待一切就绪后,众人齐聚前堂共同享用早餐。餐毕,他们向店家询问起有关近期从上谷逃难而来的流民安置之地的情况,同时也顺道打探了一些关于清水镇的风土人情、地理环境以及当地的豪门大族等信息。

清水镇位于上谷郡与代郡之间的交通要道之上,乃是代郡下辖的五大军镇之一。这里驻军一千两百余人,居民七百多户,可以说是代郡的门户所在。据传闻,近来从上谷而来的流民皆已被代郡郡守公孙正妥善安置于代郡城之西郊。而说起当地的名门望族,则首推镇守此地的李家。听闻当初鲜卑来袭时,代郡并未做出太多抵抗便选择了投降。鲜卑人除了掠夺走一批粮草外,并无大动作,仅派遣了一营兵力驻守于城北。城中的官吏们也未受影响,除了那位早已出逃之人外,其余人均安然无恙。

考虑到自身所携带的盘缠有限,李家兄弟俩决定先找到自己的亲人再说。既然如此,倒不如抵达代郡后便分头行动,各自争取早日在代郡立下根基。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杨忠矩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犹豫不决。他与两位兄弟共同商讨完所有细节后,将行囊背到身上,向店家道别,并仔细辨认好前进的方向,然后与另外两人一同踏上前往代郡之路。

寒冷的冬天里,太阳似乎也被冻得失去活力,缓缓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慢慢爬上天空。当阳光洒落在头顶时,一行人已经来到代郡城门前。杨忠矩在此处与李家兄弟挥手作别,并约定一个月后仍在城门旁边的茶摊上重逢。随后,他默默注视着他俩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

望着眼前那座雄伟壮观、气势恢宏的代郡城墙,杨忠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安全感。这坚实高大的城墙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守护着城内百姓的安宁。站在城墙下,他不禁感叹古代建筑工艺之精湛以及劳动人民智慧之伟大。同时,也对即将展开新生活充满期待。。

接受守城士兵的盘问,在递上五十钱之后杨忠矩得到了入籍的临时地点并且顺利入城。熙熙攘攘的坊市市集,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商品让杨忠矩应接不暇,眼花缭乱。让人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不久前几十里外,还是人间地狱,数百里不见人烟。一路打听,在办理户籍的官方地点。花费了一百钱得到了一张白籍,看着这张来自晋朝的临时居住证。上面的繁体字大抵是认识的,不过要是想熟练书写恐怕还得一段时间。据李忠所说,外来人口找工作得找专门的中人。经过担保才能找到优质的工作,不然只能当苦力,卖身进大户里当奴仆。奴仆肯定不在杨忠矩的考虑范围之内,苦力么,还是花钱找中人吧。“希望自己的钱还够找到工作,不然就得露宿街头了”。

也许头上谁在管事对民众来说根本不重要。

辗转经过数人的指引,杨忠矩终于在一个狭小的巷子中一间屋内见到了古代中介。不大的院子里目所能及的就排着十几人,排着队和前面的人搭着话。

终于轮到了杨忠矩。“户籍给我,有什么一技之长啊?白籍,你是从上谷来的是吧。”面前趴在矮桌上正书写什么的,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看到户籍上的抬头,抬起头打量着杨忠矩。

“在下杨忠矩,识字,懂得算账。是的,上谷来的。”杨忠矩一板一眼的回答着。

“听你口音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啊,倒像是长安人,说的一口好官话,倒也是一个好处。可是户籍上写的却是,原籍上谷郡富平乡怀安里,这不对吧。”中人皱着眉头狐疑的盯着杨忠矩,目光如炬,直盯得杨忠矩心里发毛。

“户籍上的地址是我在上谷的临时居所,在下在那里替人书写信件谋生。”杨忠矩面不改色的胡编乱造,就赌古代的交通不发达,撒个谎也没人能拆穿。再说了,户籍上的地址杨忠矩报的是李忠的家乡。想来以后就算有什么意外,也能扯李忠李义出来当挡箭牌。

“公孙大人的府邸别院,账房正好有缺,月钱四贯八百,包食宿。交三百钱,领了荐书有人会带你去。先和你说好,我们只管推荐带你过去。得府里管事点头你才能得到这份工作,哪怕你没有得到工作,这钱也是不会退给你的。如果顺利得到工作,第一个月工钱四抽一。想清楚了就到边上交钱,下一个。”说完头也不抬的把户籍还给了杨忠矩。

杨忠矩自认为能力过关,样貌也不差,去旁边交了钱领了荐书随着带路的人上了一辆驴车。驴车上还坐了两人,两人一身青色长袍,看着杨忠矩一身黑衣黑裤,眼里是掩不住的鄙夷神色。

“今天就这三个了,王大叔。把人送过去您再拉晚食回来今日咱们就可以收工了。”带路的年轻人冲着驴车师傅嬉皮笑脸。

“看你高兴的,没个正形,好了我先去了,各位抓好了,驾。”

“嘚~驾”赶驴口令,驾,向前。嘚,左转。喔,向右。吁,停止。

在赶车师傅的一阵吆喝声中,几人到达了一座古色古香,青砖碧瓦的宅院门前,当然了,是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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