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岑身子一顿,猛地转过身来:“你再说一遍!”
齐悦双目圆睁,嘴巴张开,呼吸凝住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十分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学生杨真,历时一十八载,终以古法炼气入道,特来拜会恩师,以谢启蒙授业之大恩。”
姜岑负着的手落了下来,微微抖动着,目光落在杨真头顶:“抬起头来。”
杨真抬头,四目相接。
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抚上头顶,杨真闻到一股清泉濯石的干净味道,清凉的水流自百会穴向下流淌,绕过双耳、后颈,漫向四肢百骸。
几个呼吸过去,姜岑收掌,向房顶望了一眼,吐出一口长气:“起来吧。”
齐悦忙搀起杨真,一双眼睛他从头顶看到脚尖,嘴里“啧啧”、“嘶嘶”声不绝。
“好,好。”姜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眼中盈着几点泪光。
他眨了眨眼,点头道:“你苦心孤诣,不为外物所扰,一十八载光阴,不负己,不负天,余不及矣。”
杨真垂首:“恩师皓月,弟子荧光,不敢相论。”
姜岑转过脸去,迅速抹去泪痕,鼻子一哼:“过谦为骄,溜须拍马更令人不齿,你是什么性子,老夫难道不知吗?”
齐悦噗嗤一声,差点笑出声来,连忙以袖掩嘴。
杨真也笑了:“学生穷困潦倒,拜见老师也没法带什么手礼,漂亮话不用钱,总得说几句吧。”
齐悦憋不住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
姜岑怒道:“竖子无礼,该打。”手掌高高举起,轻轻在杨真脸颊上拍了两下。
手掌贴在脸上,两人相视大笑,齐悦也放声大笑起来,秋阳洒落窗台,两只翠鸟啾啾欢鸣,海棠花开如浸,展在窗前。
“童儿,升炉煮茶,用老君香。”
师生三人围几席地而坐,齐悦、杨真坐在一方,与姜岑主座相对,齐悦肘弯敲在杨真胸口:“你小子是怎么生的,都说古法炼气难成,所耗资财甚巨,世家的旁支都不敢轻易尝试,你一穷二白,竟也修成了?”
姜岑摇头道:“齐悦,你见杨真修成,就以为不难吗?这古法炼气,难的不是耗费光阴,更不是所谓资财,古法之难,难在前路不明啊。”
“新法以气海储气,纳满则可请神开宫,纵使也不容易,每走一步都能看着脚印;古法修周天,需将十二正经一一修得圆满,其中诸多窍穴,但有一关滞涩,都无法再行一步。除此之外,最难的却是要证那一点性灵金光,金光不现,一炁不生,五行本气无法从虚无中来,炼气就无从说起。”
杨真心头一动:“老师当年也修过古法!”
姜岑点头:“不错,但老夫天资远不及你,炼到第六道正经就再也炼不下去了,穴位难冲,更无人点拨前路,坚持亦只是空耗时光罢了,我荒废三年,痛定思痛,重修新法,这才有了今天。”
齐悦:“难怪您当年那样反对若虚修习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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