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不舍地黑甲飞将放入包中。

他当然不会现在收工就走。

包里只有一个黑甲飞将的话,过于危险了。

李洵又胡乱寻几个普通成色的蛐蛐儿一同放入包中。

这几个蛐蛐儿被抓时,叫声十分聒噪。

当它们被李洵一个接一个同黑甲飞将放在一起,却立时偃旗息鼓。

不敢发一声鸣叫。

黑甲飞将不出声,几只蛐蛐儿也不出声。

明明是最吵的虫儿,此时情景十分诡异。

李洵暗叹一声离奇。

虽晌午已是过去许久,太阳仍正高悬。

李洵到底是个少年秉性。

却不等更为安全的夜色作掩护,他按耐不住换银子的心,急匆匆往宁渡县城走去。

一路上,他遇见许多人提着灯笼往田地里跑。

这是准备打算在白天到夜里一直捉蛐蛐儿的。

宁渡本是北宁江的渡口。

二百里宽的北宁江,温养出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大平原是蛐蛐儿的天堂。

今晚提灯出城的人,比元宵节赏灯的人还要多。

李洵回城的一路上,有许多人和他打招呼。

他的名气确实不小。

李洵待快到城门口,却有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呦,这不是李家大郎吗?今儿个有甚收获?走的恁急?”

李洵眼皮一跳。

怎么撞见这厮?

方家二郎,方同寿。

方同寿之父方秉坤,是宁渡城北宁江的巡卫首领,一身武道深不可测,威镇宁渡。

方同寿受父荫,领了个差使,做个巡街的差役。

平日里,宁渡的飞腿子们管他叫方扒皮。

这厮见什么好玩意儿也要横插一手。

这厮虽整日留恋花丛,贪得无厌,却也不笨。

他偷偷在飞腿子们中间掺了眼线。

飞腿子们捉了好货,他收到消息后,往往被他截胡,压下价来,然后他再倒出去。

不过是简单经他一手,他赚的比飞腿子们加起来还多。

飞腿子们无人不对他咬牙切齿。

李洵向来独来独往,今日李洵碰见他,纯属是点儿背。

李洵闻声,立时换上一脸温和的笑容偏过头来,笑道:“原来是方二哥。”

方同寿头戴遮阳草帽,草帽上还有根长长的雕毛,颇为喜庆。

他身后跟着两个长随,一个高壮如熊,一个矮瘦似猴。

二人皆是宁渡有名的地痞泼皮。

方同寿左手盘在胸前,托着一只金颈紫貂,右手不断捋着它发亮的毛发。

“哪有什么收获。

二哥平日忙着,兄弟未能请二哥赏光吃饭。

今天可算碰见了,二哥可有空?”

李洵知道方同寿这几日在逍遥楼,与那名妓小鹿仙打的火热。

是断然不可能吃他这碗醪糟饭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见李洵满脸堆笑,态度真诚,不似作伪,方同寿摆手拒绝。

“我今天巡游城郊,是碰巧了。

我说,大郎兄弟,你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前几日,方同寿托人问话,愿不愿意将小妹阿罗送入张县尉家给张小姐陪读。

李洵很清楚,陪读只不过是个托辞。

实则是因为张县尉的大管家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阿罗颜色。

他不嫌阿罗跛脚,看上了阿罗。

他要买回去当妾婢,生怕李洵拒绝,扯张县尉的大虎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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