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妤儿欠身行礼,席间的各位姑娘也忙起身回礼。
喻绾秋只觉全身冰冷,一股难言的酸楚从心底四散而逃。
代安王妃,是以这种方式,提醒各位起了歹念的姑娘断了妄念吗?
王妃落座,众人谈笑,举杯,喻绾秋心灰意冷,却见身边的于景也是心神不宁。
“二姐姐,”喻绾秋端了酒杯,“我同你饮一杯。”
此时她觉得二人是一样的了,纵然赵府的二姑娘是才女也好,是佳人也罢。
于景诧异,同喻绾秋相视一笑,举杯对饮。
宴毕,乐师们换了曲调,代安王妃发了话,“众位夫人,我瞧着姑娘们同我们坐着也拘谨,不如让她们各自逛去。”
山坡上的林间各色玩器摆了许多。别院外头,王府护卫围了一层层,连夫人姑娘们的贴身丫鬟也被安置在外喝茶了。
“赵姑娘,”趁着众姑娘散开,林妤叫住了于景。
于景起身,行了礼,笑问何事。
林妤笑道:“近日我读《庄子》,读到了惠子和庄子论樗树的‘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心中有不解。”
“我虽才到京中,也听过赵姑娘的才名,想邀姑娘指点我一二。”
一丝惊诧闪在于景脸上闪过,霎时又恢复了平静,“林姑娘过誉了,我瞧着众姑娘正在玩笑,恐多有不便,不如僻静处去。”
喻绾秋仔细一听,心中顿生欣慰,这位林姑娘也不过如此,十七了才读了《庄子》不说,连同开篇的《逍遥游》也不懂,实在是华而不实。
喻红艳听了于景的话,环顾四下,见虽然三三两两的姑娘玩笑,可到底有林木遮挡,哪里就需要去僻静处私会了?
于景没注意喻家姐妹的神色,辞别二人,同林妤往山林后边去了。
“姐姐,”喻红艳偷偷扯住喻绾秋的袖子,往于景和林妤的背影扬了扬下巴,“这两人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倒不想王爷竟劳烦林姑娘。”于景打破二人的沉寂。
林姑娘似笑非笑,说,“竟不想赵姑娘竟与我表哥这样熟悉。”
走了好一会儿,两人拐进了一座小院中。
林妤在前引路,推开了一扇屋门,“王爷在里面,赵姑娘快请。”
“妤儿,你先下去吧。”宋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林妤朝着于景一笑,柔声道,“赵姑娘快进去吧,我怕有人来,在外边守着。”
忐忑着进了屋中,抬眼便见了坐在窗边的宋隐和站在一旁的林牧。
“王爷,可是查到了?”于景忙问。
宋隐没有回答,微微偏头吩咐林牧道:“你来说。”
林牧得了令,上前一步,说:“是查到了。”
“是谁?”于景握住了拳头。
“是教坊司的花魁谢兰舟。”林牧叹道。
“谢兰舟,”于景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又问,“只是她一个人?”
“是。”林牧回道。
于景沉默了片刻,恭敬地朝着宋隐行了礼,“多谢王爷费心了。小女告退。”
这一答,倒是让宋隐和林牧诧异了。本以为她会再次求宋隐帮忙报仇。
“赵姑娘,这就说完了?”林牧突然叫住了欲转身离开的于景。
于景顿了顿,还是转过身子,恭敬地又行礼道:“王爷劳心许久,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仅是谢兰舟一人所为,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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