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梁静波的分析,老何平静地说了一句:“和你们刘部长的推断大差不差,但是他比你多算到了一点。”

“算到了什么?”

“他看到老肖发给你的消息,就意识到你们四个只是吸引敌人注意力的诱饵。”老何放下叉子,指了指头顶,“当所有敌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你们几个和工程机械上的时候,就没有人想到咱们国家会往他们头上扔钻地弹。”

既然各路反贼齐聚阿努钦,那么很简单,一颗钻地弹,全部炸死拉倒——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不讲武德。

想到这些,梁静波恍然大悟般地一拍巴掌:“刘部曾经提过一嘴,说他父亲当年曾经参与过地下长城系统的建设——他父亲是当工程兵的,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老何连忙埋头喝汤:“你都没有看破这个局,他先看破了。”

“毕竟人家是当领导的,脑子好使……”梁静波郁闷地敲敲盘子,“他得伺候好各种难缠的甲方,还得让厂里几个大领导都满意,还得管着百十来人的售后服务部……换做别人,根本玩不转。”

而且有勇有谋,和舍普琴科周旋也是游刃有余。

“老肖他们那个部门要是独立出来,我看你们刘部长比较适合跟某个死宅搭班子。”

“真的假的啊……”这个消息让梁静波有些吃惊——一个小时之前曹师傅还跟他开玩笑,说刘部长能升官来着。

“甭管他愿不愿意去,已经有人找他谈话了。”老何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我估摸着他应该是愿意的,毕竟这一趟出国,给他带来的震撼可不小。”

“是不小……连我也被震撼到了……”

要不是在饭店这种公共场合,老何早就一脚踹过去:“你个打家劫舍的,能震撼到你啥啊!”

在阿努钦经历的一幕幕仍然在梁静波脑海里挥之不去——为非作歹的能力者,浑浑噩噩等死的平民,被怪物吃掉的儿童……就连伊万拼死救下来的战友的孩子都没有活下来。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地下城还是人,都脆弱得如同玻璃一样,任何微小的动荡,都能带来灭顶之灾,更何况政变这种事。”

老何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这就是斗争,你死我活的那种,明白没有?”

“我明白。”

“明白就好,好好吃饭。”

因为自己点的菜被老何炫了个一干二净,梁静波叫来了服务员,没想到老何点了一堆餐后甜点。

“你心情不好,得多吃点甜的。”

“师父我不喜欢吃甜的。”

“不喜欢吃也得吃,我不可能一直盯着你,你遇上事儿,得自己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老何一边说着,一边厚着脸皮,将端上来的冰淇淋舀了一大勺在自己盘子里。

“嗯……还是老味道,你尝尝。”

梁静波拿起小勺,轻轻舀了一勺冰淇淋放在嘴里,冰凉而纯粹的奶香在口中化开,很是治愈。

这比他们几个用鬼故事吓唬厂长外甥,用这官二代的超能力冻出来的冰棍还要好吃。

接下来,服务员端上来一盘蜂蜜蛋糕,梁静波要来打包盒,想给梁豆豆打包带回去——X市比不上哈尔滨,连个像样的甜品店都没有。见他能想着孩子,老何再次欣慰地点点头:

“终于有个当爹的样儿了。”

“以后要是经常被老肖拎出去,可能顾不上他。”想到梁豆豆长期处于大人不管的状态,梁静波多少有些担心,“只能有啥好的就给他带回去,免得孩子老是想着自己怎么没人要了。”

“岂止是你,以后很多人很可能和你一样,全国各地到处跑,到处平事儿,顾不上回家。”老何转转手里的小勺子,表情跟个预言家似的,“十年了,终于能借着这次反击,把你们这些高等级能力者统一组织起来,不容易啊……”

涉及到权力的组织和运作,这其中的内情梁静波一个普通工程师根本不清楚,他只能附和地问一句:

“师父,有多不容易啊?”

老何的眼神再次变得严肃起来:“权力的底层逻辑,就是破坏和毁灭——当这种破坏和毁灭的力量,变成超能力,被一个个普通人掌握,你让当权者怎么想?”

“要是我,我得吓得天天睡不着觉。”

“没错,上面有不少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们国家,是以人民为主,所以自然会有人力排众议,选择相信自己的人民,绝对会在这个末日时代,用好超能力这把双刃剑。”

说到这里,老何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梁静波:“俄罗斯的政变你也算亲身经历过了,你知不知道俄罗斯的那些能力者为什么会发动政变?”

梁静波摇摇头:“我只听舍普琴科说过一句,他说俄罗斯政府逼人太甚。”

“那是因为,俄罗斯政府不分青红皂白,搞一刀切,只要你是能力者,甭管你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还是八九岁的孩子,通通抓进监狱,低等级的做苦力,高等级的,直接枪毙。”

“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梁静波把手里的小勺子一放,也顾不上吃冰淇淋了。

老何不屑地撇撇嘴:“切,老毛子自古以来就是这德性——不过这也不怨,是肖天选的人先在俄罗斯带头闹事叛变搞分裂,俄罗斯政府才下定决心搞一刀切。在这个末日时代,生存压力大,还有怪物和僵尸威胁的情况下,俄罗斯政府只能简单粗暴处理,甭管你是否参与闹事,只要你是能力者,就扔进监狱呆着。”

“然后,就把所有能力者都逼到肖天选那边去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梁静波看得明白,“监狱,又是个泯灭人性的地方,好人活不了,坏人越来越坏。”

突然,他想起了两个人——阿努钦的总BOSS,舍普琴科,汉语说得贼溜,还有那个给他发暗示的中国老头。

“师父,舍普琴科,是不是肖天选的同伙?”

“是的。”老何肯定地点点头,“舍普琴科曾经在北大留学,和肖天选是同班同学。”

“怪不得他汉语说得那么溜,他还说有个老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舍,那个给他起外号的人,就是肖天选……”

看着梁静波一脸恍然大悟,老何拿起勺子招呼:

“赶紧吃啊,冰淇淋都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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