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胖掐住小拇指比划,我会意,用哑语告诉他是不是一千块钱?以我对三胖的了解,他收来的仿制品顶天也就这个价。

没想到三胖掐住小拇指尖再次比划,我看他那架势怕是只有几十块钱,白了三胖一眼,示意他拿上金香玉跟我一起出去。

三胖会意,像是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满脸不舍。

临出门,我顺手拿了两本书,一本易经,一本道德经,是三胖拓印的马王堆版本,这东西市场上不多,回头送给她们也算留份念想。我在商店买烟,会做生意的老板就会送个打火机,打火机上再印个广告,生意想不火都难。

况且据了解,德国人每四家人就有一家读道德经,我们文化底蕴深厚,等交易完成,送这东西绝对不丢人。

走出屋子,我躲开那中年人鹰眼一般的眼神,和三胖从容淡定的坐在拉伊莎对面。

三胖把金香玉放到桌上表情恳切:“拉伊莎女士,不满各位,我和初一再三斟酌,这件旷世无双,绝代珍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稀世之物可是我家镇店之宝,名为金香玉……”

三胖在旁边介绍,我则聚精会神观察拉伊莎表情变化。

在三胖说出金香玉三个字的时候,陡见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激动,随即又消失不见。

眼是心之门户,她的表现伪装的很好,可我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三胖继续说:“当时我父亲收来的时候,玉市行情低迷,捡漏抄的底价八十万,不过,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

我心想,八十万?三胖还真能砍,都吹出花来了,几十年前的八十万别说他父亲收来,就是整条十八里铺的东西加起来也没那么多钱吧,我强忍笑意继续观察拉伊莎。

拉伊莎不知道是喜欢我国文化,还是致敬古典美,手指上带着两枚护甲套,镶嵌的翡翠绿光衬托出别样风采,还是一副人畜无害、安静祥和的轻托下巴,听三胖侃侃而谈,眼神里充满精彩好奇。

那护甲套,常见后宫剧里面的贵妃们戴,如今戴在拉伊莎手上,搭配那安静的神态,倒是看的我心头莫名一动。

拉伊莎示意中年男子对那块金香玉做鉴定。

中年男子从手提箱里取出工具进行检查。

就在这时,拉伊莎喝茶的茶盏掉在地上,茶杯里的茶水撒了一地。

我出于礼貌去拿纸巾,三胖也没注意那中年人。

回过头来,那中年人已经检查完毕,收起手提箱站在拉伊莎身后,用俄语说:“是真货,没有问题”

拉伊莎笑着从挎包里拿出两大叠面值5000一张的卢布放在桌上说:“一口价三百万好吗?这些卢布折合人民币是五十万,我先把定金留下,剩下的过两天付清,等付清全款,我再把金香玉带走。”

我听她说要过两天再过来取货,心里就不踏实,但是人家付了定金,而且出价三百万,这买卖三胖绝对是赚大发了,也没有理由不接受,只是总觉得这买卖谈成的太容易,一时想不出来怀疑的理由。

三胖也谨慎的打开檀木箱,看里面的金香玉完好无损,忙点头答应,并且签定收据事宜。

诸事完毕,拉伊莎离开,三胖高兴的合不拢嘴,非要拉我一起去附近有名的老川巴蜀吃火锅。

我拿出手机一看已经下午五点多,全是家人发过来的信息,都是催我回去,晚上聚会,亲戚朋友都到了等。

辞别三胖,我的生日在强颜欢笑中度过,想起爷爷生死不明,奶奶那满头的银丝,我的心就像针扎,亲戚朋友们对我的祝福,他们的风光快乐,都不重要了。

生日派对结束,我独自一人在屋里翻看当年爷爷出海时候拍摄的旧照片,想到这辈子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我就鼻头发酸。

忽然,我在那张旧照片的斜角,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只有上半身在相片范围内,我很熟悉那个背影,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靠!”

我急忙站起,从抽屉里翻出来当年出海的人员名册翻看,对照所有参与出海的人员姓名。

每一个出现在照片里的人都应该已经在那一次出海失踪了,可为什么这个人的背影我会如此熟悉?我甚至可以确定我见过他,而且不止一次!。

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的手都在颤抖。

十几年,这是我了解到的唯一线索,家族早已封锁了消息,任何有关我爷爷的相关信息都已封存,很多人也遗忘曾经有一个人叫胡舜,但是,我不能忘,也不会忘。

或许奶奶看出我在过生日的时候并不高兴,只是强颜欢笑,来屋里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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