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跟我走吧。”卢安甚至懒得撤去遮蔽法术，上前抓住二人。
保罗斯蒂芬从头到尾连卢安的身形都没见到，转眼就陷身于地窖牢房之中。
连续使用法术，卢安精力有些不济，脚步一迟，遮蔽效果消失，出现在牢房外。
保罗捕捉到卢安的身影，强忍着眩晕带来的恶心，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理我们。”
卢安靠在墙上，打算歇息片刻，随口回答道：“这不归我管。”
“您背后还有人吗。”
“你真的很不错，都这样了还想着套话。”卢安半是欣赏半是惋惜地坦诚道，“我也不瞒你们，你们回不去了。”
保罗冷静道：“只有我们两个吗。”
“你调教出来的那个，”黑血回忆了一下，“诺曼，能力还不错，我就不客气地接手了。
所以，只要外围的帮众继续听话，我没理由多生事端。”
“好，多谢黑血大人。”保罗平静地坐下。
斯蒂芬没有这样的心态，在眩晕中干呕几声后就一直呆呆地低着头，像是在数牢房的地砖上有几块血渍，多少抓痕。
休息了两根烟的工夫，卢安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开。
斯蒂芬抬头叫住了他：“您能让我们死个明白吗。”
卢安停下了，虽然已经从诺曼口中得到了大部分的经过，但他对保罗和斯蒂芬的视角也挺感兴趣，很想知道保罗是怎么一步一步掉到坑里的。
掏出怀表看看时间，离日落还早，卢安欣然答应道：“你想问什么。”
“您是怎么发现的。”斯蒂芬看看保罗，摇摇头，换了个问题，“我们是怎么暴露的。”
不等卢安回答，斯蒂芬又语无伦次道：“不，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卢安怜悯地看了斯蒂芬一眼，当初他没有选这个人做法师学徒，除了年龄太大的问题，主要是因为其太敏锐的同时太死脑筋，一个问题想不出来就魔怔，跳不出来，算不得聪明。
“我倒是很疑惑，”卢安反问道，“档案原件这种东西你们是怎么敢给出去的。”
“是我急用钱，太贪心。”保罗接话，回答道，“对方出手又太阔绰。”
卢安略作思量，微微颔首，居然反过来认了个错：“这事倒是我想差了。”
斯蒂芬不解地追问道：“什么差了，您在说什么。”
“简单来说，你们从一开始就被人设计了，而且这几乎是个死局，同样的条件，换任何人来应对可能都逃不过。”
“一，一开始？”斯蒂芬难以置信。
卢安从头讲起：“有这么一伙人，他们想从公学档案室的案牍库里偷出一份特定的文件。
案牍库戒备森严，要是外人去偷，肯定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内鬼，一个心甘情愿配合他们的档案室内的人。
用钱收买吗，不，武力威胁吗，不，敲诈勒索吗，对。
档案室里有两种人，一种是郡城里权贵们塞进去的，一种是做脏活累活想谋前途的。
前者当然净是些不成器的，后者却也都不是什么老实人。”
卢安突然停下：“唉，这些都是废话，不用多解释，你们互相打过很多次交道，当然知道档案室的人都是什么臭德性。
前者贪婪，后者贪婪且吝啬；后者卑鄙，前者卑鄙更蛮横。
那叫一个‘收钱不办事，软硬都不吃’，我深有体会。
当初我在不能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也是费了好多事才把他们控制住。”
卢安收起唏嘘：“总之，这伙人明白，只有敲诈勒索，才能把事办成。
可普通的罪证是没用的，只能是学生档案的原件。
只有这种大案重罪，档案室的人才会怕，才会乖乖做事。
最后，这伙人就找上了你们。”
斯蒂芬这才明白过来，什么是“一开始”，他望向保罗：“是那个贵族的仆人，他是伪装的，是来钓鱼的。”
保罗无动于衷。
“也不能说是伪装吧，”卢安轻声说道，“我大概知道这伙人是什么背景了。”
斯蒂芬不关心这个，他继续问道：“那我们是怎么暴露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卢安奇怪道，同时伸出手打了个响指，黑色的火焰在他的拇指食指之间跃动，“案牍库里有我设下的机关，只要有人动了，我就会知道。”
“不对，”斯蒂芬急切道，“我们拿走原件是两天前的事了，您今天才来，时间对不上。”
“因为你们以前拿走的东西没人在乎。”卢安感叹着，“这就是格局的差距，这就是设计的层次。
算计你们的人真是个天才，如若不是太过倒霉。”
说到这里，卢安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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