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看着早已回到店里的袁宏,林泽怒骂了一句,随后心一横,大步迈进屋内。
“袁老板,你可真行啊,一句没有合同,就要把这批货拒之门外?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阿嬷一个年近七旬的乡下老人,憨厚老实了一辈子,哪里懂得你们生意场上的合同契约!你当初订货的时候,口口声声应下,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你根本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欺骗。”
林泽双眼猩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声声质问如同出鞘的利刃,划破屋内凝滞的空气。
袁宏先是一愣,但转瞬就被恼怒替代。
他“噌”地一下从躺椅上起身,恶狠狠地回击道:“你个毛头小子在这撒什么野,你懂什么叫生意吗?这世道,做什么事儿不得按规矩来,合同就是铁打的凭证,没它,天王老子来送货我也不收!”
随后,袁宏满脸厌烦地揪着林泽的胳膊就往门外拽:“滚滚滚,别在这里碍事。”
……
被袁宏赶出来后,林泽站在街边,看着满车精心编制的竹制品,只觉一阵茫然失措。
一直乖巧地趴在车上的多多,此刻也像被抽去了精气神,原本竖着的耳朵,无力地耷拉下来,脑袋蔫蔫地趴在两只前爪上,活脱脱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批货肯定能卖出去。”
林泽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这句硬气的话,驱散心头的阴霾。
抖擞抖擞精神,他便骑着那辆三轮车,沿着老镇一条街缓缓行进,每瞧见一家售卖同类产品的店面,林泽就整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迈着忐忑的步伐进店。
然而,迎接他的大多是一盆盆冷水。
有的店主不等他把话说完,便不耐烦地挥挥手,粗声粗气地嚷道:“我们有固定的供应商,合作多年了,货又好又稳定,不换!”
还有的老板眼皮都不抬,盯着账本,漫不经心地回一句:“店里库存还多着呢,不缺货,你去别家问问吧。”
街景在身旁缓缓后退,林泽的脚步愈发沉重。
本以为逃离城市里找工作四处碰壁的苦海,没想回到乡下,这谋生的道路,依旧荆棘坎坷。
两个小时转瞬即逝,因为不停地推销、询问,林泽的嗓子渐渐变得沙哑干涩,掌心也被车把磨得通红,可车上的竹编制品却一件都没能推销出去。
望着凝聚着阿嬷心血的物件,林泽满心不甘,脑海里浮现出阿嬷日夜伏在案前,粗糙的双手灵巧穿梭编织的画面。
要是就这么原封不动地把货拉回去,阿嬷该有多失落啊!
正满心愁绪之时,林泽路过老镇的菜市场,抬眼望去,市场门口一片开阔空地,摆满了附近农夫的小摊,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间,讨价还价声交织成一片热闹景象。
林泽心头一动,眸子里燃起一丝决然。
他当下掉转车头,开着三轮车匆匆驶向那片空地,寻了个显眼的位置。
所谓“人潮即钱潮”,老镇菜市场这人头攒动的地儿,商机当真如灵动的游鱼,说来就来。
林泽刚停好车,一位大妈便径直锁定了他的竹编摊。
她双手被各式蔬菜塞得满满当当,塑料袋被撑得几近透明,青菜叶子、萝卜缨子从袋口探出,大包小包相互挤撞,沉沉地坠着,显然这分量早已超出了她一人轻松负荷的极限。
“小伙子,你这有没有大点的竹篮卖啊?”
大妈扯着嗓子问道。
“有!”
林泽两眼放光,忙不迭地从车上捧出一只又宽敞又结实的大竹篮,双手递到大妈面前。
“今天过来没带菜篮子,手上拎着这些东西,又重又不方便的。”
大妈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接过竹篮,细细打量起来。
这竹篮编得精巧密实,纹理质朴美观,在阳光下还泛着温润的光泽。
随后,大妈手指摩挲着竹篮的边缘,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你们家的产品结不结实啊?我之前在店里买的竹篮,用不了多久就散架了,还有竹篾上面的倒刺,总是会刮破塑料袋。”
“结实的。我家的竹编,那都是实打实的手艺活儿,每一根竹篾都精心挑选、细致打磨,要是您买回家后,出现一丁点儿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二话不说,随时给您换新的。”
林泽胸脯一挺,保证道。
“是吗?”
大妈眼睛一亮,可疑虑仍像缕轻烟在眼底缭绕,“哎,以前可没见过你,你是在这里天天摆摊吗?要是坏掉了,我怎么找你换啊?”
“这您别担心。”
林泽满脸堆笑,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掏出手机,“您可以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或者咱们加个联系方式,买回去之后有问题,您随时联系我,我绝对负责到底。”
大妈微微点头,掏出手机,存下号码后还不放心地当场拨了通电话。
刹那间,林泽手机就响起声来。
听到铃声,大妈这才彻底放下心,脸上的疑虑也被绽放的笑意取代,爽快付了钱后,便将买来的菜一股脑儿倒进新竹篮。
“这下可方便多了!”
大妈提在手里,晃了晃,看各式蔬菜在竹篮里稳稳当当,很是满意,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第一单生意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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