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在北方的匈奴始终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在边塞,马蹄雷动,草叶石子飞溅,匈奴骑士跃过溪流,挥刀向汉地。
朔风喧嚣,遍地荒草燃烧。
狂啸中的匈奴骑士在驰骋……
得知消息,在长安未央宫,年轻的汉皇震怒:“匈奴如此张狂,看来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外患不除,百姓怎么安居乐业,国家又怎么能够安定发展。”
臣工们屏声静气,低头不语。
一大臣斗胆建言:“皇上息怒!目前我大汉正在休养生息,待国力得到提升,到那时就是剿灭胡人之时。”
有臣工附和:“是啊,皇上,还是再忍一忍吧。”
汉皇心气难平地“哼”一声,扔下诸位臣工,甩袖离去。
众臣有顾虑实属正常,平定江山后,借楚汉争霸之际又迅猛发展起来的匈奴的确变得很强大,一次次交战,一次次铩羽而归,就连开国皇帝差点都变成俘虏,心有余悸,苦不堪言啊!无奈之下不得不用议和、和亲的方式来讨好匈奴,稳定边疆。这让当今的皇上深以为耻,自他十六岁开始亲政后就谋划要对匈奴大动干戈,如今几年过去了,经过一定的休养生息,国力大增,加之长期厉兵秣马、枕戈待旦,该是准备向北进攻的时候了。可大臣们顾忌太多,甚至谈胡色变,这让年轻的汉皇很气愤,但征讨的想法已经在他脑海产生,发兵之日相信为期不远。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侍中的李郁郅哪里还顾得上儿女情长,一旦朝廷决定征战,他等待的就是这机会,到那时该是跃马疆场、一往无前的时候。
他不知道,在远方的湫水之畔,思他,念他,梦里都是他影子的朵儿在苦苦相盼,望穿秋水。是夜,木屋耳房里,依旧灯花忽闪,朵儿和雁儿两姊妹在做针线活。朵儿跑神了,坐在那儿发呆。雁儿看见看见姐姐那个样,嗤嗤直笑。
朵儿发觉了,说:“你个死妮子,又笑话姐姐。”
雁儿往跟前挪挪,搂住朵儿的肩膀,说:“姐,又惦记郁郅哥了?”
朵儿脸红了:“好妹妹,你没体会过,人想人能想死人哪!”
雁儿忧心:“姐,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把人变成痴傻的,不行你就去长安呀。”
朵儿惆怅:“说疯话呢,那么远,怎么可能。”
雁儿一思忖:“你别管,我找咱娘去。”起身往外走。
朵儿急忙喊住:“雁儿,别……”
其实朵儿的痴情明惠早就看在眼里,这么长时间没有李郁郅的消息,身为母亲的她也为女儿担心了。
这天一早,她出了木屋去了马厩找赵成纪大哥。
明惠直截了当:“大哥,你赶车去趟长安吧。”
赵成纪在马棚前正给黑骏马刷毛,停下手里的活已经明白夫人是什么意思了,遂问道:“是要去找郁郅吗?”
明惠点头:“是。其实我一直也在想这事,昨晚雁儿给我说起了,我想了想,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朵儿那女子太实诚,再这么下去等朵儿心里绾了疙瘩,可就麻烦了。”
赵成纪说:“行,今天我把大车拾掇拾掇,明天就上路。”
“唉,这郁郅咋就不来个信呢?”明惠叹息着转过身边走边说,“那就这样定了,我回去给朵儿准备一些带的衣裳,还有你们路上用的盘缠。”
当得知姐姐要去长安,雁儿很羡慕:“可惜长安太远,不然我真想陪姐姐一起去,看看长安是啥模样。”
朵儿感谢妹妹在母亲跟前张了嘴,说到:“妹妹懂姐姐的心,爹不是答应过你嘛,要不了多久,爹会带你去长安的。”
“那你记得回来讲给我听。”
“好,我一定。”
次日一早,太阳升起,河谷地带,一条土路伸向山外,一挂大轱辘车孤零零行驶在山谷间,走向远方。
远方是高耸的山峰,层峦叠嶂。
朵儿抬头无神地望着。
赵成纪回头看一眼,说:“娃啊,别光坐着乱想,这么远的路途,唱支歌吧。”
朵儿回过神来:“大爹,你想听啥歌?”
赵成纪张口就说:“就唱‘蒹葭’吧,那是渭水边很早就兴起的歌,从小我在家乡就听奶奶唱过。”
朵儿有些兴奋起来:“哦,家乡的歌。我知道你和我爹都是上邽人,那好,我就给你唱‘蒹葭’,我最喜欢了。”
朵儿的歌声婉转,充满淡淡的忧伤: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
在这歌声中,赵成纪回想起当年跟随李都尉离开渭水边的家乡,跃马驰骋沙场,那是怎样的壮怀激烈。战争的间隙,歇下来,由于离家很多年了,他不免会思念家乡,家门口有条流淌的河流,大片的芦苇浩荡,萋萋苍苍,白色的苇絮在清风里摇曳,一个背身的女子屹立在水边向远方凝目,渭水泛着涟漪,光团里那女子的影子也在波动。一队身穿盔甲的勇士纵马驰骋,从河边经过,马背上的一个骑士看见了那水边的女子,勒马停顿,远远张望,依恋不已。少顷,那骑士在不舍中不得不策马而去,渐渐走远。终了,女子缓缓逆流而上,越走越远,融入的西天的霞光中……这就就是他年轻时经历的往事,在心窝里装了十几年,每每想起,有着甜蜜,但梦醒转,更多的却是苦涩。
而今,赶车的人沉浸在无边的遐想中,大车在土路上静静地走着。
歌声消遁,唱歌的朵儿脸上挂着泪珠。
朵儿看见了兀自神伤的瘸腿大叔,惊异道:“大爹,你也难过了?”
赵成纪也没难为情:“唉,想起了往事,心里有些不好受。”
朵儿抹去了脸上的泪,问:“听我爹说,大爹年轻时在家乡有过一个相好的女子?”
赵成纪点头承认了:“我和你爹都是渭水边上的人,当年跟随‘飞将军’离开家乡抗击匈奴,一晃都快二十年了。”
朵儿问:“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呢?”
赵成纪叹口气说:“唉,那年我上了战场离她而去,起先她一直在等我回去。可打仗是要死人的,后来她听说我战死了,在家人的逼迫下,到渭水上游给别的男人当女人去了。”
朵儿惊诧:“可你明明活着呀!”
赵成纪心情有些沉重:“当时我身负重伤,在漠野地躺了几天几夜,幸亏被前来搜寻的人给搭救了,不然我可就喂狼了。可传到我家乡的消息却是说我死了。”
“你再没回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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