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古楼村仿若一个闭塞的世界。
许多孩子在十五岁之前从未踏出古楼村,不少嫁入古楼村的女人,除了一年中偶尔回一两趟娘家,也几乎不出村。
自从槐安等人出门到市里打工,并将市里的新鲜事物带回乡村,把在城市的所见所闻讲述给邻居们听后,村民们像是长期居住在幽暗房间的人,忽然打开了窗户,明媚的阳光洒入,清新的空气吹进,还有悦耳的鸟鸣声传来,甚至奇异的花香袭来……他们开始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槐河等懵懂少年听到关于城市生活的描述越来越多,加上有人添油加醋地描绘城里人的美好生活——香喷喷的肉包子、热乎乎的馒头、香脆的油条,还有洋人吃的巧克力、香蕉、苹果……而他们刚勉强吃饱饭,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对食物有着强烈的渴望,再加上动不动就挨骂受打,他们对城市生活充满了憧憬,觉得这里是苦海,那里是天堂。
槐河经常向几个同龄人描绘城里人的丰富多彩的生活,而且他们知道槐河的父亲在市里工作,觉得他说的话值得信赖,于是都对城里生活充满着向往。
一日上午,阳光明媚,桐树林里浓荫清凉。槐河坐在树杈上,向围在他身边的玩伴们又聊起城里的美好生活。胖嘟嘟的李烨突然亮起大嗓门:“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城里,做别人家的儿子去?”
“好啊!好啊!我连城里是什么样子都没看过,走,去看看……”松波的儿子李义欣喜地说道。
“把小君也喊上,带他一个!”松涛的儿子李明张着大嘴巴说。
“他不行!他胆小怕事!他奶奶桂花管得紧!走!我们几个人去……”槐河亮眼有神,像一位指挥作战的将军开始部署行动。
翌日,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色逐渐昏暗。原本宁静的村庄突然间变得喧闹起来,劳累一天的人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在一起。只见槐安、松涛、松波等人面色焦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听说有七八个孩子都朝着市里去了,有人在集贤关那边瞧见他们啦!”一个胡须拉碴的大叔喘着粗气说道。
“看这情形,肯定又是你家槐河带的头!”另一个瘦精精的中年男人气愤地指着其中一人喊道。
“哎呀,先别管是谁带头的了,赶紧想法子把孩子们找回来才是啊!”松涛着急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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